”
几人将妇人搀回房中,周围看热闹的人陆续散了去,留下掌柜的面对一片狼藉很是无奈,好在有了那叠银票,也算是补回了损失。
妇人在几个女子的服侍下服了药,此是稍稍缓过了气,也不再咳血,对桩素二人很是感激:“奴家芙蓉,两位不嫌弃可称句‘芙妈’。我们一行是从洛阳来参加花魁节的,这次多亏有姑娘出手相助才可脱险,不知如何感谢。”
桩素见她无恙,此时方松了口气,浅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各位没事就好。”
芙蓉在她一笑间仿佛捕捉到一缕异彩,一时竟然看地神滞,苏阕儿在一旁暗暗推了她一把才回神。看着苏阕儿担忧的神色,芙蓉想起方才她的所作所为,面色不由一沉:“阕儿,你可知错?”
苏阕儿一愣,既而在地上一跪,声色铿然:“阕儿不觉得有何过错。”
芙蓉心下感念,面上却是一板:“不顾花魁节的胜负,险些被沈三思抓走,就是错!你难道不知这场比试的意义吗?”
苏阕儿轻咬下唇,声色依旧清晰:“阕儿只知不可因为自己一人,让各姐妹陷入险境,即使可以再重新选择,阕儿依旧会这样做。我不觉得这有何过错!”
“你!”芙蓉怒起,手霍然一扬,却是在空中一顿,久久狠不下心去打这一巴掌,只能忿忿地一掌拍上床铺,神色间几分凄然,“你近日曲律已退步良多,再这样下去怎么是个办法!”
苏阕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是再不反驳。
氛围压抑。一片默然。
“阕儿姑娘是因为手上有伤所以才没办法尽兴的吧……”沉寂间,轻飘飘地落上这样的一句话。桩素感到周围的视线头来,不由挠了挠下颌,悻悻笑道:“之前凑巧在屋里听到阕儿姑娘的弹奏,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原因。”
“阕儿你……”芙蓉面色一变,抬头看向苏阕儿,却见她用长袖将手掩住,牢牢地藏在了身后,“难道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她一把将苏阕儿的手拉过,果然看到指间有狭长的口子,因为伤口过细,只有近看才能察觉。
苏阕儿将手抽回,面色微微苍白。
芙蓉凝着她的神色,语调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苏阕儿默然良久,不得已,才低声说道:“其实沈三思并不是强忍到今日才来动手,之前……之前他曾经找过我数次。每次来,他都叫我去弹奏乐曲,那架瑟的弦极细,因此才割伤了手。我不想妈妈担心就一直没有说。”
“你的手借我看看。”一直未出声的流苏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上前抓过苏阕儿的手一番端详,语调霍然一沉,“果然是天蚕雪丝……”
“天蚕雪丝是什么?”桩素听他说,不由也靠近来端详苏阕儿的手,问道。
流苏凝着苏阕儿手上细碎的伤痕,道:“天蚕雪丝是极少见的一种丝线,这世间鲜有。而用天蚕雪丝作弦来制造的乐器,这天下估计也只有一把——‘无弦瑟’。”他抬眸问苏阕儿:“你见的那把瑟是否通体晶莹略略泛白,似玉非玉,似琉非琉?”
苏阕儿不想他知道地这样详细,一时也是诧异:“你怎知道。”
“若真是这样……”流苏轻轻地将她的手放下,温和的眼底此是隐约不安。桩素第一次见他这般神态,不由问:“二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流苏嘴角一抿,藏下心中的猜测,安抚道,“也可能是我多心,这‘无弦瑟’可能流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而同那个人无关了。”
桩素见他神情便知他不愿作答,也不多问。此时却听苏阕儿问道:“两位姑娘是结伴同行的吗?说来惭愧,到现在还不知二位的大名。”
两位——姑娘?
桩素听地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流苏同样诧异的神色,不由大笑:“二师兄,我就说你比我美多了吧,你看你还不信。你看看,即使你是男装,人家都把你当成女子了。”
她这一笑,房间里霍然一静。
“哎呀!”苏阕儿原本当流苏是女扮男装,且用了师兄妹的称呼掩人耳目,因此方才被握了手也不觉怎样,此时乍一听流苏竟真是男儿身,顿时面上红作一片。
桩素在一旁得意地奸笑连连:“哎呀哎呀,看来二师兄果然美艳动人啊。”
流苏见她调皮却又无可奈何,由着她笑了去,转身对芙蓉众人解释道:“在下流苏,这位是舍师妹桩素,最近外出游历,因此到的扬州。”
苏阕儿此时已窘地说不出话,红着脸站在一边。芙蓉总算见多识广,见自家女儿闹了笑话,不由笑眯眯地打起圆场:“阕儿虽然是青楼中人,不过见地人却少,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恩人见谅。”
桩素此时微微收了笑,闻言摆手道:“这有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芙妈不嫌弃叫我素素便成。”
芙蓉闻言也不客套,微微笑了看着桩素,问:“说起来,连奴家也不曾留意,不知素素姑娘怎会知道阕儿她的手受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