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歌作为大夏在周朝的质子,虽然地位不亚于一般的王侯,但是却又无法完全得到王侯的待遇,所以他住的地方也只是在长安城的东南一隅。
平山君府,这便是夏朝歌和顾念在长安的居所,这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府邸就坐落在青帝巷的尽头,平日里也几乎看不到人进出。
似乎是受到了刚才长平坊内一战的影响,就在夏朝歌和顾念刚好踏入平山君府的后门的同时,远处阴沉的天空中便再度响起几声闷雷,不到盏茶功夫,长安城内便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一场秋雨来。
这还是夏朝歌和顾念在长安经历的第一场雨,这雨很冷,下的笔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又很快消散。他们在邯郸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规则的雨水,邯郸的雨都是四散飘洒的,毫无美感可言。
“大周的平王,这是想要掌控天地呀。”平时沉默寡言的郭老仆此刻却倚靠在侧门的门框上,古井无波的老脸上看不清看不出悲喜,只是他的眼神却变得遥远而又深邃。顾念感觉自己从他眼神的倒影里看见了一座山,一座直插云天的高大山峰。
“一场秋雨便是一场寒呀,这天要变喽。你们两个记得多穿衣服,千万别着凉了。”郭老仆看了一会,便是索然无味的咂了咂嘴,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了里屋之中。
“唉,看样子明天是没法出去了。”夏朝歌倒是不在意郭老仆说了什么,只是不停的盯着门外如幕的雨帘唉声叹气。
“这场雨看起来会下很久的。”顾念看着阴云翻滚的天空,过了这个阴寒的秋天,他也将度过他在夏朝歌这里待的第七个年头。从记事起就开始的颠沛流离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顾念的心底里,随着心智的成熟,顾念越发感觉到寄人篱下和仰人鼻息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受。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他更不想要失去夏朝歌这个朋友,而保护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修行。
这世上只有修行者才能够与天争命,一个普通人只能够看到自己眼前的三尺青砖路,而修行者可以看到更远处的山,可以看到山外的大海,甚至可以俯视这片天地。这不是普通人的悲哀,正如夏虫不可以语冰,境界和地位的不同也会让人的目光有所不同,顾念不想要在这样庸碌下去,他就必须要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即使是去求郭老仆,即使是离开夏朝歌的庇护,只要是可以变得强大,失去的一切总有一天都可以夺回来。
而就在平山君府内的两个少年各有心事的望着窗外无边的秋雨的时候,在青帝巷的巷口处,却是出现了一辆毫无装饰的普通马车,只是拉这辆马车的两匹马恰好是一黑一白,然而跟着马车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队隐藏在麻灰色油布伞下的御监司官员。在御监司能够坐马车的大人很多,而这样没有任何其他标记,只是马匹有些特别的普通马车,在御监司只有一辆,而它的主人就是御监司的第二司首——步非烟。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御监司的第二司首,或者说见过他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长安城里很少有关于这位第二司首的事情流出,比起让所有修行者都恐惧三分的第五少言,几乎没人知道这位第二司首是用什么兵器,实力如何,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如果说第五少言是御监司的“明枪”,那么这位第二司首步非烟就是御监司的“暗箭”。
当这辆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到夏朝歌所住的平山君府时,却是平平稳稳的停了下来。平时宛如死宅的平山君府,此刻却迎来了大周几大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也就是马车停下之后,站在马车旁的一柄油布伞突然收起,一位穿着灰衣的中年男子走到平山君府暗红色的大门口,抬起自己左手似乎准备敲门。
“不用敲了,我知道有人来了。”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位穿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敲响平山君府的大门,大门便是向内缓缓打开了,老郭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也是出现在了御监司众人的眼前。
“圣上与夏侯的盟约已定,我们此行前来的目的便是宣布圣上的决定,还请叫你们平山君出来吧。”那位穿着灰衣的中年男子一愣,虽然表情上没有任何的不悦,话语里却是多出了几分强势。
“我想是让平山君出来,还是步司首进来坐一坐喝上一杯热茶,还是让步司首自己决定的为好。”老郭并没有因为这位中年男子强势的话语变得恭敬或是惶恐,他那张皱皱巴巴的脸上反而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的目光也是越过了那个中年男子,落在了那张简朴的马车上。
“你——”还没等这位中年男子说什么,马车里却是突然传出来一个虚弱的女子的声音。
“回去自领五十鞭子,你退下吧。既然是平山君府相邀,我岂有不入府的道理。”那女子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几乎可以说是气若游丝,可偏偏是这样无力的声音却又刚刚好让马车周围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是。”那名站在平山君府大门前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愣,却是重新撑起了自己手中的油布伞,退回了雨中的队伍里。
“步司首果然是御下有方,那就请步司首屈尊移驾平山君府了。”老郭微微一躬身,退到了大门的一旁。
青绿色的马车门帘被缓缓掀开,一位穿着青狐裘的高瘦女子从马车里缓缓探出身来,这位高瘦女子整个人就像一枝柳条一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丽。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发髻,发髻上还插着一支简单到还残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