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长长的尾音唤道。
她虽仍是在甜甜地撒娇,语气中却是满满的毋庸置疑,“两位表哥与我打小是一起长大的,如同亲生兄妹一般,您要是再这么打趣我,做外甥女的可就不依了。”
见容嘉卉实在无意,温氏梁氏也只好就把这当做是一场玩笑,揭过去了。
于以湘的十五岁生辰一过,便是过年了,然后马上便又是容嘉卉的十四岁生辰,可忙活了好些天,在容嘉卉终于有时间写信给钟离络时,却是先收到了钟离络一个月前寄来的信以及……一对夜光杯。
她有些忍俊不禁地想,这估计是那个呆子提前准备的生辰贺礼,可惜这路上没个准头,这些东西,还是晚到了几天。
她从自家爹娘那抢过信展开,依旧是寥寥几句关心的话,不过最后当真是提了提她生辰的事,这夜光杯,也确实是送给她的,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甜笑,她就知道,这人果然是惦记着她的生辰的呢。
她放下信,又拿起那对透着幽幽绿光的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她又不喝葡萄美酒,拿这夜光杯有何用?这种矜贵物件,用来喝水岂不浪费了?她想,估计是西北那边压根没什么好东西,这已经钟离络能想到的最好的了吧,就是也不知道花了钟离络她多少钱。
她捧着夜光杯冲爹娘道:“爹,娘,你们可得给他寄些银两了,这个估计价格不菲呢。”
于氏笑道:“这还用你来说么,络儿可还真疼你,远在千里之外都惦记着你要过生日了,还眼巴巴地给你寄了礼物,你可得好好谢谢哥哥。”
容嘉卉嫣然一笑,“知道知道,我会写信好好谢过他的。”
她果真又写了封信,这浣花笺换了又换,她都要没新花样了。
她摸摸头上的金镶玉簪,又看看夜光杯,想着被她锁得严严实实生怕坏了的玉佩,心神一荡,只觉她这院子,处处都是钟离络的痕迹。
于是,心血来潮的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寄到钟离络手中时,钟离络都被信的厚度吓到了。
大家早就习惯了有个小姑娘月月给这位钟离小校尉来信,看到她手里拿着信,也就只笑着来一声:“钟离校尉,你老家那个相好的又给你写信了啊?”
“不是相好的……”钟离络无力地解释道。
对方笑着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嗯,我们都知道的,妹妹嘛~”
哎,解释没用,钟离络万念俱灰地转过身去,不再理旁人了。
她拆开信,里头依旧是精美得与这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浣花笺。
容嘉卉说有好消息,这人的好消息素来千奇百怪的,这回,是萧文嫣吃了瘪?还是于以湘又念了白字?还是容嘉泽作的文章没出问题又惊倒了一片先生?
她缓缓向下看去……
容嘉卉谢了她送的夜光杯,并称赞说非常漂亮,那就好,她还总觉得这礼不好呢。
然后,容嘉卉说她退婚了……
退婚……
什么?!退婚?!
钟离络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捏着那张杏粉色的花笺是看了又看,直到看得自己真的都快要不认识退婚这两个字儿了……
容嘉卉她说她退婚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柳公子压根就没有看上她,一门心思扑到了她的表姐身上,正巧,她对柳公子也无意,何不就这么成全了有情人呢?
看了信后,钟离络一时哑然,容嘉卉哪里就不如那位于大姑娘了,是容貌不如了?还是性情不如了?她可哪样都没发现,柳阡辰这般行为,让她都有些为容嘉卉不平了,不过,这份不平中,莫名的,居然还带着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侥幸。
不过这几分侥幸很快便被她给压了下去,人家退婚还开心,可就有些不道德了,只是,就算这样,她的嘴角还是不禁微微翘起了一丝压不下去的弧度,那柳阡辰也是没眼力见,退了也是好事,容嘉卉这么好的姑娘,本来就值得更好的。
钟离络自打来了西北,人前一直神情严肃,如今浅浅一笑,吓得正好撞见这惊悚一幕的谭骏差点就来了个平地摔,他稳住身形后,视线缓缓下移,看到钟离络手中的那几张精致花笺,顿时就悟了,估计是那个月月给她写信的情妹妹写了什么肉麻的情话吧,那些什么等君回来非君不嫁之类的话,谁看了都得酥了半边啊。更何况,他们这些西北的小兵虽然不至于是一个女人都见不到,但这边的女人大多都面黄肌瘦的,也是真的不好看啊,钟离络看着家乡美貌佳人的亲密来信,不兴奋就怪了。
若真是如此,他顿时觉得钟离络上上个月花了所有军饷买一对夜光杯的行为也不算傻气了,用心才能换人家姑娘的真心嘛,这边都没什么精巧的女孩子玩意儿,工匠不少,可让他们打刀打剑,很好,若是打簪子……也就只能糊弄着他们不识货的媳妇了,这般粗糙的玩意儿,人千金小姐估计是完全看不上的,导致最终钟离络只得送了一对价格高昂模样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夜光杯。
这钟离络确实对旁人都冷冷的,但谭骏脸皮厚,可是从来都没被她冷到过,这会子他又是不知死活地凑了过去问她:“钟校尉,这是你家的那位妹妹写给你的啊?谢谢你送的夜光杯?”
惊蛰时节,春雷乍动,万物复苏,就算是平日里冷口冷面的钟离络,这时也是满面春风了。
她和颜悦色道:“嗯。”
虽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