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以谦虚微笑和客套虚词,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面子上的事。
聊了一会,四人开始打牌,原菲这才得以脱身,独自去帐篷堆里转了两圈,依旧没有发现羽儿的身影。看了看时间,距离她们分道扬镳也过去近两个小时了,这让她忍不住开始牵肠挂肚,即便羽儿两小时前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原菲很讨厌卑微成这副模样的自己,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继续卑微下去。
日头在时光流逝中渐渐沉落,不再灼热刺目。黄昏时刻难得有很好的晚霞,原菲抬头看得脖子都僵了,低头活动时,一下子看到羽儿独自归来,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汗水洗涤后几乎透明,看上去似乎很是疲惫。
迷路了?
疲惫的脚步路过原菲身前时没有停留,甚至刻意加快了。羽儿身上软糯的香气中夹杂了一丝别样的腥味,在原菲鼻间一晃而过。目送着羽儿进了自己的帐篷,又谨慎地将帘子放下,严实地拉起了拉链。原菲起身跟了过去,在帐外几步的地方凝神静听。
翻找东西的声音格外急促,不一会,甚至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羽儿从不是毛手毛脚的人。
她想闯进去,手摸到拉链又犹豫了。帐内却突然传来一声极压抑的低吟,像是承受了什么格外痛苦的伤害。
原菲心尖狠狠一疼,利落地拉开了帘子。羽儿坐在帐篷一角,右手是一把沾血的水果刀,此刻正愣愣地看着她,左手的腕子上殷红的细流还在往下淌。
原菲只觉脑海中天雷劈过一般轰地响了一声,接着就燃起燎原的怒火。三两步冲过去夺下刀,没等羽儿解释什么就扔到了帐外。
桌上是敞开的急救药包,纱布碘酒一应俱全。原菲看到这些,却突然怔住了,随即推翻了片刻前的想法。这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羽儿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想法,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试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原菲尴尬起来,又担心羽儿的情况,于是盯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腕,没有开口。
“竹叶青,不是什么要紧的毒蛇,说出来免不了扫大家的兴。我想自己处理下,然后找个借口下山。”羽儿主动将手腕递了过去,原菲又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托住了她的小臂。
手腕外侧靠近腕骨凸起的部位赫然两个小红点,受伤部位已经高高肿起。旁边一道刀伤和咬伤完美错开,大概是因为这个位置自己处理不好施力,才白白受了没有必要的一刀。
竹叶青是血循毒素,被咬伤的患者会有剧烈的疼痛。原菲见羽儿虽然满额冷汗,却没有什么痛苦的神情,有些怀疑。竹叶青很容易和无毒的翠青蛇混淆,所以她盯着羽儿问了一句:“疼吗?”
羽儿像是从这两个单薄的字中听出了关怀,居然笑了笑:“还好。”
“……能确定是竹叶青么?”
“嗯,是个尖脑袋,尾巴细长,我认得。”
原菲示意羽儿坐下,自己默默去把刚刚扔出去的水果刀捡了回来,放在一旁。找了个凳子坐到羽儿旁边,原菲冷着脸拿过纱布将血迹擦干净,又给伤口周围消了毒,开始试着挤压那两个小红点。
伤口太小,渗血又已经凝固,原菲挤不出毒液难免心急,力道也用得越来越大。羽儿见她紧张焦急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轻轻叫了她一声:“原菲……”
见原菲没理她,甚至连一丝神情变化都没有,又软着嗓子撒娇道:“好疼,轻一点好不好?”
原菲依旧不为所动,仿佛对她装模作样博同情的手段了然于胸。羽儿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原菲却终于停下了挤压伤口的动作,回身去包里翻找了片刻,直接掏出了一把小刀,开始用碘酒消毒。
羽儿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真的开始紧张起来,安静地垂下了眸子,不再出声。
能感觉到原菲重新抓住了自己的手,刀割的痛楚却迟迟没有传来。等了片刻,她听到原菲开口安慰她:“别怕,忍一忍。”
原来她的心理,原菲摸得一清二楚。
听到原菲久违的温存,羽儿瞬间湿了眼眶。刀割下去时,一直摇摇欲坠的泪终于滚落,滴到了原菲执刀的手背上。
原菲僵了一下,手中动作却更迅速,刀刃压着伤口横一道竖一道,割开了一个交叉的刀口。鲜血终于带着毒液缓缓流出,羽儿一直很安静,原菲抬起头,能看到她泛红的眼角和隐忍的神色。
绝大多数时间里,羽儿是明媚的,在人群中如星光般柔和又绚烂,仅有的脆弱甚至落泪,竟都是在她面前。
来不及心疼,原菲头一低,含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开始用力吮吸。羽儿疼得指尖都在发抖,右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摸到了原菲脸上。
“你的答案,我听到了……名利和羽儿,你选了哪个,我很清楚。”
原菲抬起头躲开了她的手,将污血吐在一旁的垃圾袋里,又拿起纱布擦了下嘴,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羽儿将手缩了回来,露出了久违的漂亮笑容:“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选的么?”
原菲看了她一眼,表现得丝毫不为她的笑容所动,只是取了两根棉签出来,开始给伤口消毒。羽儿拿过手机,单手摆弄了几下,原菲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抽空看一下吧,我想应该会是让你满意的答案。”
简单处理完伤口,原菲找了一件长袖的薄衫套在羽儿身上遮住手臂,又收拾好东西带着羽儿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