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了半晌,慕皑转了头,正好对上柳亦凡悄悄打量的视线,嘴角牵出一丝笑来:“夜间风景果真别致得很,不过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柳亦凡默默的将头低了去,心里不住砰砰跳的厉害。慕皑的目光好似有种魔力,淡漠时,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温柔专注时,眼里仿佛揉了柔光,能将人心神深深吸引住,不能自拔。
柳亦凡只听见自己微不可闻的在心里喟叹了声,随即绞着手指,低低道:“嗯。”
慕皑从容转了身,声音扬起:“既如此,我便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去。”
语罢步履匆匆,还没等回答便不见了身影。
柳亦凡仍沉浸在内心幻想中,几乎没怎么反应,当她抬头时,眼前人的身影已是缩了小,隐在泼墨月色下,再难追寻。
方才的欣喜荡然无存,柳亦凡敛了笑意。有难以捉摸的失望,一层层漫上心间,心底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柳亦凡凝视着慕皑离去的方向,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般。。。这般的失落。
未过多时,柳亦凡早早回了去,意外的是,房内空无一人,蜡烛仍在静静燃着,不时发出噼啵的爆裂声,昭示着有人回来过。
柳亦凡静静挪到了床边,被衾上留有余温,混杂着淡淡冷香。
柳亦凡轻抚着被角,若有若无的叹了声。
窗外浓稠的黑暗,似将一切都覆盖了透。柳亦凡努力想望出什么,却只是徒劳。
良久,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脱了靴子,取下外衣,躺到了床的里侧,闭眼睡去。
案旁蜡烛仍兀自燃着,不时有风灌过门缝间隙,火焰飘飘摇摇,晕出一地昏黄。
翌日,柳亦凡听到床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翻了个身,缓缓挣了眼。
窗外已是透亮,远处隐隐传来鞭炮声和攒动的人声。床边慕皑已穿戴整齐,正准备起身。忽听见一声幽幽嗓音:“慕。”
她很想问慕皑昨晚去哪里了,又觉得此时慕皑好好地在这里,那样的话是不是多余,慕皑就算去哪里好像。。。好像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欲言又止的话,让慕皑忍不住回了头。被柔和的神色包裹,柳亦凡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才道:“你,回来了。”
慕皑似乎不明所以,嘴角勾了笑:“我早就回来了,昨晚你已睡了。”顿了顿,起了身道:“陆家人一早就收拾好了。今天是村长设宴的日子。”
柳亦凡想了起来,好几天前听陆晓提起过,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转瞬就到了。于是忍不住好奇:“慕,你也去么?”
慕皑垂了眼,在想些什么。柳亦凡忙道:“我想去,慕,你也一起吧。”
略一思忖,慕皑点了头:“你慢慢收拾,那便一起。”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慕皑未多言,依旧是冷淡,连话语都显得多余。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好像无言中,有什么,正悄然改变了。
这个村落说小不小,这几年,已有不少人家搬至此处。人数的增加使得村落规模扩大,也日渐繁华了起来。陆家离村子中心不算近,刚好在边缘地带,平常与这些处的人家关系不算近,也不至于太远。因着每家每户遇到点困难时,总是要帮一帮的,加之村长为人乐善好施,人家便也感恩戴德,尽量与邻里打点好关系。求得和睦,也能省心不少。
两人梳洗完毕后,用了些早点便慢慢上路了。远处人声鼎沸,村子里大多人都前去,剩余些老弱妇孺便看着家。
人头朝着前方涌去,不用问也知道村长家方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慕皑似是故意快了些步伐,柳亦凡有意想追上,无奈几步下来已是气喘吁吁。
再看慕皑脸色,说不出怎样的表情,仍是一脸的古井无波,或喜或悲的神色皆被掩在面无表情下。柳亦凡想开口让着她慢些,看见她这副表情不知为何有了些惧意。
她好似感觉到慕皑虽未提及什么,心底却沉了不少似的,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透着威压,让人心生闷惑。
好在慕皑步伐虽矫健,却也不至于过快,像是算准了两人的速度,故意留了几肩的距离似的。
柳亦凡聪慧的紧,她不说,但脚程一长,没来由的醒悟了。
路上不时有着村民发出几声赞叹,声音虽不响,却是结结实实的传至慕皑耳底,慕皑没由来的去看身边的柳亦凡,却见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已是红透。她不禁放慢了脚步,和柳亦凡肩并肩走着,凑近了道:“别往心里去。”
柳亦凡见慕皑终于慢下来了,心底不由一丝欣喜,不过没有溢于言表,只是扬起了脸,朝着慕皑领会一笑:“我知道,他们是误会了。”
慕皑放心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加快速度,不紧不慢的和柳亦凡并肩走到了目的地。
眼前从一条大道变得更为宽阔了些,两旁植着不少青柏,巍峨粗壮,树木参天而长,气势雄壮。再望过去,树旁灌木处许多花卉正开的傲然,有茂郁的香气浮在空气中,浓浓的,闻起来并不反感,很是符合农家人的习惯。
慕皑的位置正对村长家的西边,往右扫去却是一排排的红木桌椅,数量颇多,有序不乱地列着,桌边已是坐了不少人,正尝着盘中的瓜果点心,有说有笑的,倒是热闹的紧。宴席前摆着更大的方台,不用说,定是用来比试的地方。
有许多的小厮奴婢正忙的不亦乐乎,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