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月儿对他怒目而视,杜衍目不斜视。
中年人看着有趣,笑道:“你们兄妹的感情还真是特别。”
江月儿再也撑不住,红着脸小声说了句:“我去拿湿布。”
听他们在堂屋里哈哈大笑,更不想进去了。
好在没一会儿严小二也跑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还十分委屈地问江月儿:“月妹妹,你怎么把那玩意儿弄上凳子了,多恶心哪!”
一屋人,就他一个人没看出来。
她指着案板上剩的那一点黄黄的细长条,怒道:“你以为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个!”
严小二凑过去看了看,才一脸恍悟:“原来是玉米面和着白面做的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为了赶走我,故意把椅子上放了大——”
江月儿不由分说推他出屋:“你把这块布给客人送过去!”看他好像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又补充一句:“放心吧,不是对付你的。”
月妹妹说别人是客人,那不就表示自己是主人了?还有啊,她那恶心玩意儿不是对付他的,那肯定是对付杜燕子的啊!他果然没想错,杜燕子就是个人憎狗厌的货!
连月妹妹也讨厌他,这可太好了!
严小二顿时嘿嘿嘿,嘿嘿嘿,笑得露出了后槽牙。他乐颠颠出了门,没一会儿又回来问:“月妹妹,咱们下午吃什么啊?”
“黄龙汤!”江月儿没好气道。
“啊???”
下午当然不是吃的玉米面。
就算江月儿没关系,还得顾忌客人忌不忌讳啊。
中年人说他们家在二十里外的兰家庄,他是跟侄子在那上的山。上山前因为知道山路难行,也没骑马,在山上待了一天,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现在他们下山的地方离兰家庄太远,得至少借辆牛车把他侄子运回去。
郎中来看过他侄子,说他没有大碍,替他正了骨,敷了些药膏之后,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月儿便一道做了些。
本来严大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两个婆子做粗活,但杜衍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因此,现在家里做饭的就只有江月儿一个。
好在她平时在家也会炒些小菜,应付这点事并不在话下。
那几个下人倒挺知机,除了去送郎中和到村里借牛车没回来的,都出来帮江月儿干杂活,饭菜不一会儿就上了桌。
江月儿这时也自在了些,给他盛着饭,见中年人望着她笑,又不好意思地道了次歉。
兰二爷哈哈笑着摆手,道:“江姑娘,你可别再道歉了。你一道歉我想起那事就不自在。”又将目光往严小二和杜衍身上瞄,笑道:“说吧,我是遭了你们谁的无妄之灾?”
严小二得意洋洋指向杜衍:“他!”
杜衍:“……”
兰二爷颇觉趣味,转头问江月儿:“哦?江姑娘,你哥哥怎么得罪了你?”
怎么得罪的?
江月儿想起那天的事,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见兰二爷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困窘无比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兰二爷,我看你不像村里人,怎么住这儿呢?”
兰二爷一笑,知道她不愿意说也不为难,道:“我没有住这,我是路过松江,来探望我哥哥的家眷,给他们送些东西。”
“你哥哥的家眷?他们不和你哥哥一道住吗?”
“对,就是我嫂嫂和侄子。”兰二爷道:“我嫂嫂生了病,需要静养,才从扬州搬到松江的庄子来。”
江月儿神态专注起来:“扬州?你们是扬州人?”那是阿敬小时候走丢的地方……
“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老打听别人的家事?”杜衍皱着眉,突然插嘴斥道。
江月儿这几天听见他的话就来气,不过他说得有理,只好埋了头,闷不吭声地扒饭。
兰二爷笑道:“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哥哥是松江人,他只是在扬州为官罢了。”
江月儿本待不问,但兰二爷的哥哥竟是扬州的官?这——
“兰大爷是在扬州当什么官?他官一定不小吧?”她停了筷,好奇地打听道。
杜衍将脸扭到一边,听兰二爷抱了抱拳,矜持而谦虚道:“吾兄承蒙天恩,忝为三品江南盐务使。”
“叮”,江月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
入夜,东厢,写了半夜的字,杜衍望一眼沙漏,已快到酉时,方停笔洗墨。
“咚咚咚”,门被敲响三声,自己开了。
江月儿关了门,站门口嘟嘴看他:“你现在能答我吧。”
见杜衍头也不回,又道:“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我不说话,我们俩必须聊聊。”说完,她拖了把椅子挨着他坐下,大有“你不说话我就不走”的架式。
“好吧,聊什么?”杜衍心里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些事。
“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兰家庄住着盐务使夫人?聊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