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因为队伍里只有骆大叔一个人稍微懂些土话,卫老爷决定继续聘用他,让他帮忙翻译。
大约是知道因为这些土人,他才得到了这份工作,他翻译得特别尽心。 “这是我们小姐的帐篷,谁让你这个大男人钻进来了,出去!”温柔沉默的荷香终于忍不住发飙,想将骆大叔轰出去。
骆大叔讪讪:倒忘了这一茬了。他正要退出去,听江月儿道:“骆大叔,你留一下。你跟她说,这段时间我没有灵感,其实一张都没画出来,但是我保证,我要是画出来了,一定会送她一本的。”
骆大叔冲她快速摇手:“可不能这么说啊江小姐。这些土人凶得很,要是叫她知道你没画的话,他们真会杀人的。你明天下山了,她就拿你没办法了。”
这些天,他一直以这个理由阻止江月儿直说,弄得江月儿天天躲阿芹,现在听见“阿芹”这个名字都忍不住一哆嗦。
但江月儿这回不打算再骗她了,明天她就要下山,虽然阿芹总在催她画画,可她既然答应帮她画,就不能轻易糊弄她。
她坚决道:“你跟她说。就算她把我逼死,我画不出来就是画不出来,你让她再多等几天。”
骆大叔不赞同地看着她,正要说话,江月儿催促了一声:“快说。”
看她神态坚决,他只好转身跟阿芹说了两句话。
阿芹果然很愤怒,骆大叔还没说完,她就竖起眉毛,一脸凶相地覆了上来,嘴里哇啦哇啦地,看她表情,江月儿就知道她没说好话。
荷香挺身想拦着阿芹,被江月儿一把拨开,道:“我不知道你们土人间是如何交往的。我答应帮你画画,是应朋友之义,而不是像你这样强迫威逼。我画画必要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画,现在我的心情一点也不愉悦,我就是画不出来!说!”
骆大叔跟阿芹又交流了几句,道:“她说你没信用。”
没信用……没信用就没信用吧。
江月儿有点讪讪:“要不,你再等几天,跟我一道下山?我感觉在山下我应该画得出来。”
骆大叔想说,这几天卫老爷跟秦王一直在就土人下山跟他们的首领谈判,可是土人们太拧了,非要让朝廷答应他们的各种要求,连秦王爷都被他们与众不同的脑袋给缠得头大不以,她这样简简单单地——
“好!”阿芹突然学会了第四句山下人的话,指江月儿又跟骆大叔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堆。
虽然山下人狡猾,可这个小姑娘能舍弃这么大的利益告知她沉香真正的价值,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跟那些“狡猾的山下人”一样,阿芹觉得,她应当比其他的山下人可信。
“她答应了。她说你要是在山下还拖拖拉拉的,就别怪她不客气。”骆大叔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阿芹可是下一任土人的女族长呢!她若是愿意下山……
帐篷外面,福寿狂奔着跟卫老爷报喜去了:妈呀,大仙又办成了一件大事!
只要这些土人们肯下山,王爷跟老爷策划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要知道,金州这一带为什么会由一个异姓王守着?就是因为金州这一带土人时常作乱,令家的几代儿郎均善战骁勇,只有他们镇守在南疆,才会令土人们安分一点。
现在他们肯下山,也就是有了跟山下人融合的可能性,以后让朝廷头疼的土人作乱问题说不定就会解决了!
这一片山上除了沉香之外,可还有好多的名贵药材,就是山上的蛇,炮制得当也是好药材,这是座宝山呢!
以前被土人占着,他们又不懂得利用,朝廷空握宝山而不得门入,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现在终于见到曙光了!
江月儿还不知道阿芹说的话有多大的意义,她只是想不明白,土人们为何死守着那座山不下来,好不容易被她说通的阿芹,还得她一句牢骚:“早答应不就得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唬弄你了。你以为我是神人吗?白天赶路晚上还画稿,就是我不担心,我阿爹还担心我瞅坏眼睛呢。”
骆大叔眨巴着眼,不知道该不该翻译给阿芹听。
江月儿反正不管,她突突突说完这句话,重新钻进了被卧里:“睡觉喽!”
…………
青黑色的门扉上贴着褪了色的年画。
杜衍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
“咚咚咚”。
“谁啊?”一声妇人的问话响起来。
江月儿忍不住诧异瞪大眼:“跟你《十二月花》一个口音,肯定没错了!”
门吱哑开了,盘着圆髻的妇人站在门里,还准备再问,看见杜衍的脸,一下惊呆了:“你,你是?你是?”她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杜衍的心跳得很快,他想问“主人在家吗?”可话到嘴边,嗓子突然变得异常干涩:他说不出话了。
还是江月儿,她道:“我们想找此间的主人,他在吗?”
问话终于打断了妇人的抽泣,她慌乱地点点头,让出一个身位:“进,请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