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儿一下回过味来:“秦王和梁王不是一个姓,他是先帝的私生子,他跟他娘姓!”
“噗!”杜衍一个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连祁珏都笑得东倒西歪的:“贤侄女儿,我才发现,你真是个开心果啊。”
还是杜衍看她可怜,给她解释了一句:“秦王姓令,是因为他祖上就姓令。他是异姓封王,懂了吗?”
虽然都是小县城里出来的土包子,但杜衍毕竟接受的正统读书人教育,比江月儿这个连诗词都没读过两句的小丫头强得不知道到哪去了。
江月儿闹了个大红脸,见一屋的几个男人都笑得不能自以,不由恼道:“笑什么嘛!我哪知道什么异姓封不封王的事,别笑啦!”
几人见江月儿发了脾气,倒不好把她逗得太恼火,还是祁珏咳嗽一声道:“所以,我说秦王与梁王不对付,你明白了吧?”
他看的是杜衍。
杜衍先问道:“秦王是不是世守南疆?”
祁珏点点头:“不错。”
杜衍便也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
江月儿还什么都不明白呢,忍不住嘟了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祁珏看了看江栋,江栋点点头:“既然她已经卷进这些事中,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祁兄,你跟她也讲讲。”转向杜衍:“你也好好听着。”
祁珏压低了声音:“秦王世守南疆,南疆素来富庶,又是王爵之尊。举朝上下,哪一个不盯着他?原先秦王无嗣,金州尚且安稳,但自从继王妃生下小世子之后,金州就没有安静过。你们也听秦王妃说过,小世子出生以来,这不是他头一回经历险境,便应该知道朝中要对付小世子的人不少吧?”
江月儿似懂非懂,看杜衍绷着脸,便跟着一点头:“还有呢?那这跟梁王和秦王不对付有什么关系?”
祁珏看他一眼,道:“梁王郡主死得不体面,因此,固然梁王夫妇恨透了江兄,便是想杀他,也没提过真正的缘由,而是说他盗走了画圣的残画。但这些事在外人眼中或许就以为情况真是如此,可瞒得过像秦王这样的人吗?若是秦王真认出了你爹,即使为了让梁王出个大丑,他也不会放你爹住在外面,绝对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将你爹控制下来了。”
江月儿询问地看她爹。
江栋捋了捋胡子,补充道:“还有,秦王远在南疆,我从来没来过南疆,当年便是在京城,他是权贵圈,我是文人圈,也是不同的圈子,大家只远远见过几回。因此,说秦王认出我来,这是不大可能的。何况——”
“何况什么?”江月儿追问一句。
江栋神色有些恍惚:“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岔了吧。不过,虽说他不太可能认出我,你们这段时间出门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能做出引人生疑的事。”
江月儿有些不满自己的爹居然不信任自己,但想想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也是够可怜的,便乖乖道:“放心吧,阿爹。你看这段时间除了小世子来找我玩,我什么时候出门乱逛过?”
江栋本来想说,就是小世子找你来玩才最危险。
但想一想,万一做得太刻意,引来秦王的怀疑就不妙了。
何况女儿一派天真纯然,这段时间,自己的事已经令他够提心吊胆地,再拘着她不让她跟小世子来往,他也不忍心。
江月儿跟她阿爹保证了又保证,直到杜衍说要请教阿爹一个问题,才算把这个事情绕了出去。
不过,看见杜衍读书,江月儿倒想起一件很久没想起的事。
听另外两个人在忙,江月儿便出了门,问起了祁珏:“祁叔叔,我阿爹的学识这样好,为什么当年没考到一个功名?”她还记得那段时间在客栈里,她的阿爹说过,如果他身上有一点功名,梁王不一定敢欺他至此。
没考功名,一定是阿爹的执念。
祁珏便道:“你以为考功名是那样简单的?别看你阿爹现在指点阿敬,但当年他读书时只拣自己有兴趣的读,四书五经一律没有兴趣。江世叔,就是你祖父,他只有你阿爹一个儿子,哪舍得下狠手管教啊?到了你阿爹大一点,他还敢偷偷跑出门去游历,直到后来——”他叹息一声:“给你祖父母守完孝,才回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你爹他啊,说他命好,前半生是首辅公子,不说呼风唤雨,在京城的官宦子弟圈里,也是独一份。便是后头家业没了,他缺钱花了,卖一幅画就是别人一辈子都挣不着的钱,从来不知道‘穷’是什么滋味。要不是出了梁王府这事,他又没个爹娘管着,这辈子估计就这么浪荡过去了。”
“唉,祁小抠,你还编排我上瘾了不是?要不我跟两个孩子说说,你当年是怎么混的?”房间里,江栋喝斥了一句。
祁珏摸摸鼻子,讪笑一声:“我这不是给侄女释疑吗?”
江栋斥道:“要不要我修书一封给侄子讲讲你当年的丰功伟绩?”
祁珏一僵,突然往天上一指:“唉呀,天上有个七彩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