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秦越说话的语调很淡,神色也很淡。
卓稚望着她,明白事情还是不对劲了,这并不是她要的彻夜长谈。
黎秦越兴致不高,可以说毫无兴致,卓稚这样扒着她,倒像是个明明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做,却急着讨好处的哈巴狗子了。
这样的顿悟让卓稚羞愧,热度猝不及防地袭上脸,逼得她往后退了退。
脑袋终于冷静了下来,再去细细思索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发现到处都是天大的错误。
卓稚有些惶恐,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如今,她特别怕这份工作就这么黄了,让她好不容易有了开端的梦想,就此夭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卓稚猛地站直了身子,看着黎秦越,严肃认真地道:“黎总,我错了!”
黎秦越有些懵地看向她。
“我不应该这么晚了还上来打扰你,更不应该在你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去。”卓稚拳头握紧,低下了头,“最近的事情让我过于激动了,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以后我会严格遵守一名保镖的纪律准则,绝不在非必要的时候打扰到您的生活,侵犯到您的隐私。”
“不是……”黎秦越愣了愣,“你干嘛呢?”
“我向您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卓稚一鞠躬,“这种错误绝不会再犯,您也可以对我进行任何惩罚。”
“艹……”黎秦越有些哭笑不得。
卓稚直起身,眉头微微皱着:“您今天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吩咐。”
这次说完真是走得干净利索,抬脚转身,大跨步拉开门,黎秦越毫不怀疑,她会像道风一样地刮下去。
但黎秦越不能让她就这么下去。
说起来似乎有些荒唐,但她的确是不忍心。
卓稚脑子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说出来的话更是直白,一旦下了决定,定了规则,就是板上钉钉,还是头都拔不出来那种。
这一根筋的小脑袋瓜就这么下楼去,非得自责一晚上不可。今天明明是个大获全胜的局,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于是她道:“你回来。”
卓稚立得很快,腰背挺拔:“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个屁。”黎秦越招了招手,“不说了让你回来吗?”
卓稚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在思考黎秦越这句话有多少真假的成分。
“艹,叫不动你了是吧?”黎秦越抬眼瞪着她,“你看不见我头发湿得掉水吗?”
卓稚立刻转身朝浴室走:“我去给您拿毛巾。”
“这会浴室就能进了?”黎秦越逗她。
卓稚果然停住了脚步,问了句:“黎总,可以进吗?”
黎秦越笑起来,倒在沙发上,咯咯咯地笑了好一会儿。
“你个傻子。”她道,“不许进,你过来。”
卓稚乖乖地退后,来到她身边。
黎秦越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坐过来。”
卓稚坐下,腰背笔直。
黎秦越道:“刚不就怕我淹死吗,进个浴室有什么啊,都是女生。”
卓稚眼睛亮了亮。
黎秦越心尖一痒,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刚才看见了多少啊?”
卓稚连忙摆手:“没看到多少,就胳膊,脖子,肩膀,锁骨……”
“好看吗?”黎秦越问。
卓稚喉头有莫名的滚动,诚实道:“好看,姐姐你身材特别好。”
听她这么叫,黎秦越便放下心来。
从两人握拳准备勇闯天涯那刻起,黎秦越就没再想着把两人关系拉远,既来之则安之,用点手段,把人策反了才是正途。
于是她往前凑了凑,抬手揽住了卓稚的肩,近距离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没生气,就是有点累了,刚才才会那么凶。”
“不凶……”卓稚掉进那专注的目光里,承受黎秦越还湿着的头发,滴下一滴又一滴的水。
黎秦越抬手攥住了她后脖颈:“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解释这些吗?”
“为什么?”
“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了。”黎秦越道,“我不会欺负自己人。”
“太好了!”卓稚是真高兴,眼睛一下子亮得跟小灯泡似的。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黎秦越的目光又忍不住地往下滑。
卓稚的脸颊有些红,嫩嫩的是水蜜桃的鲜嫩色泽:“姐姐你头发水都滴我衣服里去了。”
“哦,是吗?”黎秦越的目光于是光明正大地下滑,掠过卓稚的鼻尖和唇,看见确实有一滴水从自己的头发上掉下来,砸在卓稚锁骨中间的小窝里,瞬间又滑了下去。
卓稚的家居服样式保守,能看到的细嫩皮肤,也不过这么点。
黎秦越的脑袋不受控制,突然就冒出个想法,要是用卓稚脱衣服来测试她的性向,或许结果就……
就个屁。
黎秦越指尖用力,将卓稚拉进了自己怀里,伸手狠狠地抱住,长长舒气。
不过是药劲还没过而已。
“姐姐,怎么了?”卓稚的声音贴着她的肩窝,小小声乖顺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