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何况活下来又能怎么样,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北齐人掳掠回去当奴隶。
那些北齐人,可根本没把大楚百姓当人看。这些天已经死了不少流民了,有些是体弱饿死病死的,有些则是因为“背大车”。
越往大楚境内走,山路就越多,附近地形较前些天已经有了变化。路不好走,装了粮食的车子有时候会陷在坑里。北齐鞑子想了个办法,碰到路实在不平整的,就叫流民躺在地上填坑,车轮直接从人身上轧过去,便是所谓“背大车”。背过大车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穿越以来,林可第一次深深理解了战争的含义,对她来说,死亡正在变得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她还是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林哥。”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靠近她,压低声音道:“换防的规律都已经摸清楚了,吃的也已经偷偷攒了一些。这一带离咱们村子近,以前村里小伙子们经常到山里打猎。只要往林子里一钻,鞑子休想抓到咱们。”
“好。”林可点点头:“今晚后半夜,叫小安溜出去烧了他们的草料,引起骚乱之后,祥子你就领着大伙一块往外冲,能跑出多少人,就看老天爷保佑了。”
其实林可心里知道,这样做没多少人能活着跑出去,至少去烧粮草的小安一定会死。但他们手里的优势实在是太少了,想逃出生天,唯有豁出命去拼上一把。
“林哥。”祥子皱眉看她:“你今晚还要给那鞑子头头看病去吗?这一拖,你来得及跑吗?”
“没事。”林可摸出一个木桩。
木桩一端是尖的,她寻了块合手的硬木,细细磨了许久,才得到这么一件算是趁手的兵器。
顿了顿,林可淡淡地说道:“我有我的办法,你们不必等我。”
祥子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些什么。
这一方面是出于对林可能力的信任,另一方面,逃跑的时机一闪即逝,若是真的要等林可回来,那…………
谁都不想死。
林可理解地笑了笑,拍拍祥子的肩膀,开口道:“如果我赶不回来,乡亲们就都要靠你担起来了。放心,北齐人不会花太多时间搜寻我们的,你要好好活着,等北齐人走了,再把人都收拢起来,领着大家一起活下去。”
祥子深深地看了林可一眼,忽然俯身郑重地一拜:“我祥子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只有你,林哥,你是条响当当的真汉子!”
林可:…………
你才真汉子,你们全家都是真汉子!
☆、第4章 杀人
冬日风冷露寒,天光渐亮,正是凌晨时分。
北齐千夫长伤口疼痛,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等他终于睡着了,林可才从帐篷里出来。一个亲兵奉命领着林可回流民居住的地方,大晚上的领到这么个差事,心中不快得很,板着个脸,一句话也不同林可说。
林可也不在乎。她走在亲兵身后,一面盘算着小安动手的时间,一面不动神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将旗在朔风中猎猎卷动,守夜的士兵站了一晚上又累又冷,呵着白气搓手,相互抱怨这滴水成冰的鬼天气。林可想了想,上前几步,装作十分谄媚的样子扯住那亲兵的袖口,比划着轻声说道:“大哥,前些天我得着了一件东西,这好东西不是我这种平民百姓能用的,不如送给大哥。”
语言虽然不通,但意思还是能传达到的。
她这些天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小恩小惠给这些人,所以那亲兵也不以为意,只斜睨了她一眼,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那天看情形还算乐观,林可就趁着晚上宿营的时候,偷偷把那串珍珠手链给取了回来。此刻她将袖口稍稍往上一卷,露出一丝半点能亮瞎眼睛的珠光宝气来,亲兵的目光立刻就粘在了那圆润晶莹的珠子上,再也挪不开了。
这人果然是个又蠢又贪财的,不枉她这些天来花了这么多时间观察试探。
林可立刻又把衣袖放下,指了指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在亲兵耳边说道:“这里人多,不大方便。咱们到那边去。”
财帛动人心,亲兵眼中全是那串价值连城的珠子,此时此刻哪还能分出心力想些别的,当下点了点头。到了地方,他一把攥住林可的手腕,将手链给撸了下来,急不可耐地细细把玩起来。
这片林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林可慢慢绕到亲兵的视力的死角处,从怀里摸出了那根木桩,正要动手,却闻到了夜风中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道。
亲兵似乎也回过神来,略微皱了下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林可顿时不再犹豫,猛地扑了上去,两人滚在一起,生死相搏之间根本没什么招式战法,亲兵一口咬在林可的胳膊上,同时奋力伸手想要去拔靴筒里藏着的匕首。林可闷哼一声,举起木桩,重重地刺向对方的胸膛。
木桩入体时有一股阻力,随后就是一空。温热的血溅到脸上,林可根本顾不上擦。她咬着牙把木桩又往里捅了一些,然后将那匕首摸了出来,抹了那亲兵的脖子。
头一次杀人,她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血顺着脸颊淌下来,林可抹了把脸,木然地按照先前的计划机械性地剥下对方的战甲,套在自己的身上。戴上皮帽,林可从地上站起来,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响,火光将天空映得通红。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流民们已经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