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人的要求就是让小封恪跟着他走。
原来这中年人名叫司马云宾,并不是本地人士,家里在大梁国也算是名门望族,世代为官,本身也是在朝担任要职,可谓权柄滔天。
这次会来这里是因为老父年迈,辞官归隐,打算在这偏远的小城里隐居,颐养天年,所以跟着来打点照看一番,只不过这些琐事哪里轮得到他动手。闲来无事,且看春色甚好,遂与乡绅同僚一起进山踏青打猎,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村里人纯朴,待客当然是用最好的。因为封老三和妻子的勤俭,家里的小院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居所了。再加上穆云婧平时讲究,把家里打扫得很清净,同时知书达礼,自然是招待客人的最好地方,所以村里就把司马云宾安排在了封老三家的小院。
在封老三家的两天,先不说住的怎么样,却是让司马云宾注意到了小封恪。
首先引起司马云宾注意的是小封恪的外貌。虽然经历过饥荒导致小封恪有点营养不良般的肌瘦,却也掩盖不住他那直鼻大眼的可爱,反而因为瘦弱而更惹人怜惜。
不得不说,无论到哪都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接着,不经意的观察让司马云宾发现了小封恪的不同。这个小孩不像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缺少管教般的上蹿下跳;也不会像家里的小孩那样见到自己畏畏缩缩,不敢亲近,反而很……淡定。没错,就是淡定。在他的眼里,司马云宾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张与跳脱,反而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当然,还有点见到陌生人的新奇。这让司马云宾很惊奇。
接下来的两天内,司马云宾经常会“不经意”地找小封恪交谈,与其说交谈不如说是问问题,只是一些“简单”问题,当然,在他的眼中是这样的。让他惊讶的是小封恪竟然回答出了大部分,就是一些回答不出来的也是一点就通,而且行为言语也是颇懂礼教,这让他对小封恪更是喜欢。
其实,这都要归功于穆云婧的教导。
穆云婧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家里的礼教自是甚严,而她也是将这些用在了对于小封恪的教导上。虽然这几年家里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却没有停止过孩子的教育,从小封恪刚开始记事起就教他读书识字以及行为举止的礼貌,耳濡目染之下,小封恪倒也是学得不错。
看到小封恪这乖巧可爱的样子,司马云宾自是十分喜爱,同时也有点惋惜,这么聪明的孩子就要埋没在这深山之中了。紧接着却是想起了自己家那犹如骄傲的孔雀般的小公主……
忽然,司马云宾冒出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呢?恰好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公主也要随着父亲过来,想想一个小孩子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也是蛮孤单的,而且她也到了该上私塾的年纪,正好可以让这小娃子当个伴读书童,也算是给了这孩子一个机会,不至于被埋没。
这个想法就在司马云宾的心中扎根,方才有了这么一个奇特要求。
听到这个要求,村里人都傻眼了。紧接着则是反对,反对的自然就是穆云婧夫妇。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怎么舍得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不过,最后实在是耐不住村长的苦苦哀求以及挽救村里大家伙儿性命的压力,穆云婧夫妇只好含着泪同意了,只不过让司马云宾回城的时候再过来带走小封恪。司马云宾也不是不通情理,便爽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小封恪跟着司马云宾离开了父母和生活了六年的村子,来到了这岭安城的司马府,当起了小奴仆。而坑潭村也因为他得以延续。
这一过就是四年,而封恪也快十岁了,成为了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
“嘀咕,嘀咕。”
山里的鸟叫声将封恪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视线再次聚焦到了信纸之上。
“恪儿,匆匆半载,你在司徒府中日子可好?上次你让平超带回之例钱业已收到。家中一切安好,切莫挂念。汝父虽年过半百,然身体依然硬朗。为母……”
信里的话语很平淡,内容都是一些家长里短,可是字里行间蕴含着的暖意与情亲,让得封恪的眼眶湿润,情难自已。
最后,母亲还提到了自己将近的十岁生日,想让自己是否能回家一趟,在家里一起庆贺一番。
一连看了三遍,直到将整封信的内容牢牢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之后,封恪才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收起,贴身放在自己的怀中。接着仰躺在那大石板,看着那蔚蓝的天空,任由山间的微风,带走自己眼角的泪水,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与清凉。
良久之后,封恪缓缓起身,没有了来时的焦躁与喜悦,带着淡淡的落寞,向着山下的司马大宅走去。
就这样,封恪低着头走着,走过那雄伟的大门,绕过那曲折的回廊,经过那明艳的花圃,路过那灵动的鱼池,沉默地向着后院的练武场走去,因为他知道,大小姐现在一定在那里跟着教头练武。
偶尔遇到有人打招呼,也是简单的回应几句,而不是像平常一样满脸笑容,这让其他人暗暗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封恪慢慢地走在一条宽阔的巷子里,和练武场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却意外的撞上了一个人,毫无防备的他一下子就被撞倒了。这让默默想着事情的封恪停下了思绪,同时皱起了眉头,这条巷子很宽,而且因为想着事情,所以自己走得很靠边,应该不存在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