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村子里来了新的教书先生,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学子们便纷纷闹着要离开家门,去黑雕城学艺。
小丈夫便是这其中的一员,她舍不得他走,与婆婆一起苦苦相劝,也没能劝得他回心转意,却反被他一番豪言壮语说动。婆婆却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想着莫小桃年纪还小,近几年也不能圆房,不如便让儿子出去闯一闯,男儿大丈夫确也该学点本事为国效力,于是便置办行装,欢欢喜喜地送他走了。
这么一去便是三四年,半点音信也无,莫小桃看得出来,婆婆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后悔了的。她身体本就不好,思念爱子忧思成疾,又不意感染了伤寒,自此便一病不起。莫小桃再是悉心照料,请医问药,她的病情还是不断加重,两年前一口气没上来,便也去了。
临终前只是拉住叶莲的手不放,含着泪对她道:“小桃……去把他找回来……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莫小桃自到他家便把老人当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看待,老人病逝,她又如何能不伤心?大哭了一场,将老人葬了后,将家门锁了交与村子的族长看顾,便上黑雕城去找她的小丈夫,无论如何,她也要把他找回来,让老人瞑目。
“原来你……果然是来黑雕城找夫婿的。”叶莲轻道,初见莫小桃时,她这么说,叶莲还当她是说笑,却不想这竟是真的。她微微叹气,想起那两次撞上,却没有看清的与莫小桃在一起的男人,试探着问:“那个人……是莫谦吗?”
莫小桃坐在床上,两手抱膝,一双眼只盯着自己的膝盖看,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目中却泫然有泪,好半晌才道:“他……他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叶莲不解地问道:“怎……怎么变了?”
莫小桃泣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却当不认得我……还叫我回去,说他一直当我是他妹妹,况且并未与我拜堂圆房,算不得真是夫妻,叫我回去择人重嫁……可我已经和他定了亲,又怎么能嫁别人?”
叶莲愕然道:“他怎么能这样?太……太过分了……”看莫小桃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流,她心里也难受不已,却又不知该怎样安慰。
“他以前对我很好……在家里的时候一直很疼我,什么好的都留给我,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莫小桃趴在膝上,眼光变得有些怅惘迷茫,好似沉浸在旧日甜美的回忆之中,自语般低喃,如此片刻,她忽然一把抓住叶莲手臂,问道,“叶莲,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了别人?”
叶莲猝不及防,结巴道:“不……不知道……”
“叶莲,你跟内城的人熟,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他的什么事情?那次鼎会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经常跟他在一起?”莫小桃有些失态,紧抓住她不肯放。
叶莲脑子转了半天,磕磕巴巴道:“没有……我没听到他什么事情啊!你说的那……那是小青姐姐吗?我……我好像是看到过他们在一起过……”这是不假的,那一次她被秋琪她们推到了臭水塘里,多亏了莫谦跟小青替她解围。
莫小桃面色灰白,颤着嘴唇好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才道:“那就是她了,我就知道……他喜欢了别人……”说着话泪水直流下来,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总也流不完。
叶莲看她哭的伤心,泪水便也在眼眶中打转,抱住她道:“别哭小桃,等我们回城,我们一起去揍他,看他还这么没有良心。”
莫小桃这一哭便把叶莲的事忘在了脑后,后来哭得累了,便倒在叶莲床上睡着了。叶莲叹了口气,见她脸上泪痕还未干,便端了个脸盆到外面找小二打了热水回去准备给她擦把脸。
走到门廊拐角处时,却听忽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角落里飞了出去,好像是一只大鸟,扑棱棱便飞得不见影子了。
叶莲吓了一跳,险些没将手里的水盆打翻了,定了神朝那里喝道:“谁在那里?”
喝声一停,便见有个宽袍大袖的人从阴影里转了出来,仔细一看却是桓海,这才缓了口气,叫道:“是桓海……桓大哥啊!”
“叶……叶莲……你……做,做什么?”
叶莲道:“我打盆水给小桃洗洗脸,桓大哥,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飞出去?”
“没……没有,小……小桃,在你……那里啊?”
“小桃是在我那里,桓大哥,我大师兄、穆师兄他们也回来了么?”
“回……回来了,都……喝多……了,回房……去去去……睡了。”
他说话实在费劲,叶莲听着总觉一口气掉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便不好再同他说什么,同他道了声“晚安”便端着水回自己那间客房了。
莫小桃睡得正熟,叶莲帮她擦了把脸,她也没醒。叶莲坐在床边,望着她只是怔怔出神,那一次小桃哭也是为了莫谦吧?想不到小桃同莫谦竟有这么一段往事,只是……莫谦似乎真的跟小青姐姐很好呢!
他们两个好了,小桃又怎么办?看这情形,小桃是真的很喜欢莫谦……唉,小桃喜欢莫谦还好,而她却喜欢上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