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再活一万年。
他咳嗽一声,说:“您这有效期挺长啊。”
那司机不敢说话,低头抠手指。
封路凛继续说:“无证驾驶,先扣机动车。还有拘留和罚款。”
这事儿太扯淡,第四支队的人都来了几个,等封路凛处理完,已经晚点一个小时下班。
好不容易站完最后一班,封路凛表现优秀,风堂简直想给他颁发锦旗。他听完那个一万年的驾驶证后哈哈大笑,掐封路凛的胳膊,忽然认真道:“其实一万年不长的。”
“是不长,”封路凛跨上摩托,笑笑,“可我只想看眼前。”
“眼前?”风堂说,“那你看我呗。”
封路凛低声道:“看啊,不看你看谁。”
风堂脸热,哼哼唧唧几句说不出什么,认命似的站在车前,仔细打量封路凛结实的后腰。他最近压力太大,说找封路凛,让带他兜兜风。想找点儿那次冬夜里放纵的感觉。
封路凛自然愿意,说下了班就准备回家,把自己的摩托弄出来。他骑着警用摩托在前,风堂依旧开着他的奥迪,像个小黑尾巴跟在后边儿……再时不时故意贴近他,玩的就是心跳。
但是,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太过暧昧。风堂还绝大部分居于被动,他不太适应。
到了支队,封路凛让风堂等他回家取车。风堂不乐意,说:“怎么?你都去过我家,你还不愿意带我回你家去?”
他随口堵封路凛几句,倒没觉得真的就熟到这地步。不过他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封路凛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还没跟我家里人说要带媳妇儿回去。”
支队里停摩托的地儿就他们两个人,风堂还是气得脸红,不甘示弱道:“有脾气你带啊?”
封路凛笑一声,话语倒是认真:“你勾我?拎螺丝刀上你家撬门取户口本我都干得出来,你要不要试试?”
“抬杠”这方面,风堂是拗得过封路凛,但他这会儿被说得头昏。
他掐一把封路凛肩上的警章,说:“那你快点,我只等你十分钟。”
他这话本来就是气话,根本不知道封路凛就算是去巷口开车回家,也得半个多小时。封路凛先是把摩托开到他停车的隐蔽地点,再开车走。他回来是骑的摩托,玩儿命,速度稍微快了些,也用了将近半小时。
他还是只戴了一个头盔,扣脑门儿上,把车往支队门口横甩着一停,抬眼朝里望,风堂还坐在那儿等他。风堂等得快要瞌睡。
他头发明明不长,脑袋看起来却毛茸茸的。
封路凛走近,伸手捋他额前细碎柔软的发,说:“不是只等十分钟?”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风堂眯着眼答,“我又没说是几个十分钟。”
封路凛又问:“那你等了几个?”
风堂凶道:“要你管?”
封路凛最开始以为,风堂是骑个摩托都要抹面霜的人,没想到这次他有备而来,反倒清清爽爽。风堂套了件水泥灰卫衣,右耳摁颗极小铆钉,灯光一照过去,隐隐发亮。
两个人一上摩托,封路凛照旧把头盔给他戴好。风堂这次听话了没反抗,一门心思全用在怎么“理所当然”地搂封路凛腰这件事上。
油门启动,排气管旁绽出一圈尘埃,安了消音棉的摩托没那么响,风堂顺势伸手去勒封路凛的腰,没话找话:“唉你这屁股垫儿有点硬啊……”
“搂紧点,”封路凛直截了当,“搂我腰。”
风堂被看穿小心思,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在问你屁股垫儿呢!”
“你实在觉得硬,坐我前面来。保证你爽得……”
封路凛流氓还没耍完,风堂从后面捂住他的嘴,说:“积点口德你!”
语毕,风堂的手臂松了一些,他侧过头想咬封路凛耳廓,却发现这头盔挡着真是烦人,只得闷闷地说:“你好好开,速度别太快。不然我害怕,我黏死你。”
他这话刚说完,封路凛忽然动作,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正欲冲入面前一条偏僻无人的街巷,又猛地刹止住,整个车身狠抖一下,像人一趔趄。加上车身太重,两个人都不太好压住,连带着摇晃不已。
风堂惊出一身冷汗,手臂早已不自觉将封路凛抱得死紧。
等他反应过来,怒道:“封路凛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被喊到的男人没有反驳。
他偏过头,侧脸轮廓尽现于路灯照耀下。风堂第一次觉得,这人的眉宇间,也可以多出些难言的深沉。
封路凛说:“再紧一点。”
风堂一闭眼,认命了。
抱紧了,报警了。
摩托车慢慢驶出街巷,再出城直接上了绕城可以供摩托骑行的地方。封路凛开得不快,八九十码压限速,低着身子,两个人都快趴在油箱上。
速度稍微快些,风堂只感觉所有的风都像鞭子似的在自己身上抽打,头盔都不怎么起作用了。脖颈与下颚疼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