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柳如眉又开始叫了,“苏依陌她根本没病!她在装傻,她在装傻!”
“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柳如眉先前梳好的精致发髻,此刻散落,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那个死丫头的眼睛,惨白惨白的盯着她,直勾勾的。
“不要过来,我不怕你,不要过来,我不怕你!”柳如眉冲上前去,手里举着一根银簪子,比划着,目眦尽裂,“我不怕你!”
“夫人,你简直不可理喻!”苏温明皱眉,柳如眉这些日子真的是太不着掉了,然儿马上就要举行立后大典了啊!
如若让人知道,丞相府出现了尸体,这风评?苏温明不敢想,一旦朝中那天整日吃饱了没事做的御史们,知道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日子过!
“来人!将这两具尸体放到柴房去,设灵堂,明日再做处理!”
很好!苏依陌冷笑,她先前还担心苏温明不会将这两具尸体放在一处,放到官府去,会现在看来,正合她意。肯定
不敢送官府,这心里有鬼,晚上是可以好好试探试探了。
低着头的苏依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慕临风来得及时,不过明明先前自己撞到颦儿的时候,她还有心跳,慕临风为什么说她已经死了?
难道是听错了?
夜入深沉,梆子敲了三下时,灵堂前的人更少了。
两个守夜的丫头往火盆里扔了一把烧料,纷纷打了哈欠,春夜里还是有些冷的,柴房四面透风,两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将手放到火盆上烤着。
“姐姐,我们也去眯一会儿吧。”其中一个说道。
“这不好,咱们也走了,就没人给她们守灵了。”另一个带着几分迟疑说道,不过已经站起来,目光飘向了灯火通明的主院。
先前那一个丫头撇了撇嘴,她的脸上带着倦意,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相爷仁厚才设了灵堂!”
她说道,一面再次拉那个丫头,“走啦走啦,一会儿就回来了,连四小姐都没有过来,咱们怕什么。”
“真当我们是这两个倒霉鬼的孝子孝女了?”
那丫头便也起身了,二人说着话走出去了。
“在这相府里,真的人命不值钱啊!这两人是可怜呐!”
“别说了,我们去歇会,相府,不年年都有两条人命吗?来,去喝口酒暖暖”
夜风透过各处的缝隙吹进来,白色的花圈垂花幔帐摇曳,哗哗的响,柴房太小了,仅仅放着两口薄薄的棺材,就显得拥挤不堪了,先前那些柴火,已经被拿到另一间屋子去了。今日过后,这里怕是会彻底作废。
两口烂木的棺材前的火盆里最后一张烧料跳跃几下化作一片灰烬,三炷香也就要烧没了,呼的一下,便熄灭在黑暗中。
“嘎吱——”
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来,她的手里还带着一套金针。
这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看起来有着大大的眼睛,粉嫩的脸蛋,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一双在黑暗里不带感情的眼睛显得与之不符,她应该是春花灿烂的年纪。
但那泛着红光的眸子,还有留得长长的指甲,此情此景,看上去便是那勾魂夺命的判官。
她怔怔的看着那还没有封口的棺材,慢慢的走过去,扶住架着棺材的条凳,她的手扒住了棺材板,慢慢的推开棺材板,手就带着金针伸进了棺材。
灵堂里明亮的白烛照耀下,颦儿跟另一个丫头已没有先前从荷花池捞起来时的狼狈。
银盘脸擦了铅粉,越发的白净细腻,高鼻樱唇,阔额长眉,乌发云鬓,上簪九翅衔珠金钗,深蓝的精美刺绣云锦寿衣,项上挂着的彩珍珠足足绕了三圈,在白烛跳跃的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苏依陌伸出手放在颦儿的鼻尖,先前慕临风的诊断,她不愿意去相信,总要自己看过才能确定。
“颦儿,颦儿,你起来,你起来,活过来!”她喃喃说道。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仿佛先前压在颦儿身上感觉到的像是假的一般。
长长的金针,戳进了颦儿的穴道,苏依陌点起脚尖,一次一次为颦儿施针
“啊!鬼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灵堂的肃静。
苏依陌转过头,看到两个丫头站在灵堂口,惨白的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颦儿叫我呢。”苏依陌木木地说道,伸手指了指棺材,特意给两个丫头解释,“你们听,她叫我别忘了吃饭。”
这句话终于击碎了两个丫头的神经,足以撕破丞相府表面宁静的尖叫此起彼伏“四小姐,你撞邪了!”
“啊——”
占据了整条街的丞相府终于热闹起来,也是,毕竟白天挖出了尸体,晚上,能安静不过是片刻。
急促的脚步声在小道上响起,柴房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已经被老爷关起来了!”
“唉,但愿慕神医能治好夫人跟小姐的病,丞相府实在是太诡异了!”
脚步声声停在了一个梨落院前,窄窄的门庭挂着两盏灯,夜色里投下一片柔黄的灯影,照着门前停下的人两个人。
“敲门吧!”其中一个婆子说,“总要去见这个傻子的!”
“慕神医也真是,住哪不好,偏偏要住这梨落院,也不怕被傻子坏了名声”
灯下的木门越发显得旧的苍白,婆子的手才扶到门上,吱吱呀呀一声响,门自己开了。
“你们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