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无能。这青玉,能算得上是祁家的半个祖先了吧?冷不丁一声爸爸,他实在是受用不了。
青玉这一声把祁杉也叫愣了。印象中,自从入世起,青玉大概只见过祁爸两三次,还是在不到三个月大的时候。然而转念一想,家里客厅的墙上挂着祁爸的照片,他也用照片教过青玉认人,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记住了。祁杉伸手摸摸青玉的头顶,毫不吝啬地夸赞:“青玉真聪明。”
这一句夸得青玉很高兴,张着手臂又要抱抱。
祁杉习惯性地把他从婴儿椅里抱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青玉这小东西,高兴了要抱抱,不高兴要抱抱,白天要抱,晚上要抱,醒着要抱,睡着还要抱。反正睁眼闭眼什么都不想,光知道要抱抱。
啊不对,他还会要亲亲。
有时候祁杉会想到他长大之后的模样,又高又硬的一大老爷们,没想到小时候会是这样的。这算什么?反差萌吗?
看完了青玉和祁杉的互动,祁爸终于从愣怔中回神。他看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一会儿,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缘吧。
“菜做好了,都去洗洗手吃饭。”梁姨从厨房过来,招呼众人吃晚饭。
祁爸和三堂伯也是一直住在祁杉住的院子,等他们回了房间,祁杉拉出自己的行李箱,自动把来之前祁妈交代的话说了一遍:“爸,我妈让我给您带了点吃的,还有条羽绒被,说到秋天了,天气凉了。还有,我妈顺便叫我问问,您还得在这待多久?她好看看要不要再给您寄条电热毯来。”他边说边拉出了箱子里的羽绒被,这大件一出来,箱子顿时就空了。“对了,山上住的地方有电吗?”
“这肯定有,不然我们怎么下坑作业?” 闲着没事的祁嘉永正坐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地也插两句话。眼看着堂弟有媳妇儿惦记着,大件小件的给带了这么多东西,忽然从心底冒出一阵委屈。他问祁杉:“杉啊,我家你三伯母没什么交代你带的?”
“有啊。”祁杉点头。
祁嘉永瞬时眼睛都亮了,“什么?”
祁杉故意沉吟了几秒,然后道:“三伯母让我给您带个话,她说,让您回家的时候多带点糖莲子回去,她想吃了。”
三堂伯瞬间蔫了,叹了口气,“算了,你们爷俩聊,我先去睡了。”
祁杉看着三堂伯的背影,偷偷笑了笑,转头和祁爸一起把行李箱收拾好,站起来准备回去睡觉。
“儿子,等一下。”正要转身,祁爸忽然开口把他叫住。
祁杉回头,问道:“爸,还有什么事吗?”
“嗯……”祁爸犹豫了下,才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有没有必要告诉你,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能自己想起来。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不过……”
祁杉难得见他爸这么吞吞吐吐一次,前言不搭后语的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截住他的话头,“爸,说重点。”
祁教授也难得有被学生这样强调的时候,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今天我和你三堂伯发现的墓葬应该是祁童然的。”
这话一出,祁杉不由得失了神,连祁爸回房间了他也没注意。
这话没什么内容,如祁爸所言,的确是非常没意义的一句话。它只是说祁童然埋在了南塘镇的山上,偌大的山体里,有他的一把老骨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像祁连宇官拜丞相,鹏程万里,死后得以随葬入帝陵。他一个做生意的,商贾末流,死后不葬在家乡还能葬在哪里?这纯粹就是一句废话。也怪不得祁爸会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
但祁杉听了这句话,却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棒,一时间眼前有点发昏。
视野渐渐开始变暗,他想喊祁爸回来,张了张嘴却发现发出的声音近乎于无,比蚊子翅膀振动的声音大不到哪里去。他踉跄了一下,忽然开始摸索着往床边走去。
看现在的情况,多半是要晕倒了。这会儿家里人都准备睡了,估计没人会发现他,与其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他还是去晕在床上好了。
晚饭后没多久青玉就犯了食困,打了个哈欠早早地被送回来睡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却忽然感觉身边有人躺了下来,那个人没有放轻动作,而是直接沉重地躺倒在了床上。他的一只手还在青玉软乎乎的肚皮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随后就不动了。
青玉被这动静一闹,揉了揉眼睛,醒了。房间里没开灯,因为之前他在睡觉的缘故,只在床头不远处开了一盏小夜灯,靠着这点灯光,青玉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人。
“哥哥。”他叫了声,躺着的人没应。
“嗯?” 青玉爬起来,攀在祁杉胸前,又叫道:“哥哥?”
他趴了一会儿,祁杉还是闭着眼睛,没回应他。
“哥哥睡觉觉了……”青玉自己对自己说。他正要躺到祁杉怀里,忽然注意到祁杉身上没盖被子。只好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把被子往祁杉身上盖。
但祁杉躺得太豪放,把被子压住了一个角。青玉用力一抽,没能抽出来,那被角还是被压在祁杉身下,纹丝不动。眼看祁杉还有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青玉站起来,两手拉着被子,用上了吃奶的劲,连拉带扯,终于把被角从他身子底下抽出来。
手里一松,紧接着“扑通”一声,青玉被自己的惯性带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