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沉睡…自铎爷离开后,已过了许久…
心事重重、虚梦深深的阮秋眉头紧蹙,樱唇微抿,一脸楚楚可怜的幽怨…她暗想…铎大爷逼我服下的是什么药啊!竟就是睁不开眼,醒不过来!此刻…是否已错过了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茶室风雅局?!
“好重的心机啊!我的秋儿…你该知道‘面由心生’的道理吧?!若再这般蹙着眉,迟早会变成老巫婆的!”
空灵、忧伤,略带嗔怪与怜惜的磁音沙沙作响,婉转幽幽,像一剂强有力的暖流,直注心湖,漾起一片最舒心的涟漪…
“常揉眉心,百病不侵…”一根温润如玉的手指按揉着美人的眉心…渐渐,眉头开了,空气里弥散着沁心入髓、苦涩如烟的舒缓味道…
“我记得这味道啊…”阮秋轻喃着醒来,如烟似梦的倾城玉面映入眼帘…罗丰深沉而凄美地笑了笑,继续用那细腻软滑的中指指腹揉按着美人眉心处的印堂穴…力道如常地精准…
不久,阮秋缓缓起身,啜了口微微凉却的苦涩的茶…
“哥…我…想起来了!”她猛然抬头,“那夜…姑姑带我离开萧家,踏上寂夜险路的那夜…她身上…分明浸满了这味道!之后的半年、甚至更久…这特别的味道总是与她周身的烟草薄荷味儿缠绕在一起!原来…姑姑…也曾为我…戒过烟啊…才会…整日去喝这如烟似梦的…芦荟茶…”
阮秋念着,想着,纠结着,难过着…不觉间,泪水如珠,倏倏滑落…
“既喝了如烟的茶,就该放下如烟过往!还有…你还有哥啊!我…自会陪你熬着!从最初…到…永…远…”
阮秋缓缓抬头,凝望罗丰眉心那明媚如花的胭脂痣…那般玲珑小巧、圆润美好…浸满一往情深的情深似海…
她心头倏地涌起无限酸楚…只得小心地移开视线…罗丰…对不起啊…我…无法爱你!不是因我心已许,而是,孤独之客的宿命使然!
“想什么呢?”罗丰不禁轻抚美人微微涨红的脸颊…
“还没到正午啊…”美人讪讪然…葱白的纤手温柔抚摸着挚友手腕上那年代虽久远、走时却向来精准的手表…
“我想…最难熬的戒烟时辰已经过去了!然而,最关键的奉茶时辰正渐渐逼近!”美人淡然若水的清眸弯起狡黠的笑意…
“少得意了!那个经铎爷运筹帷幄、必将使老江湖们各得其所的精妙茶局里…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罢了!”罗平白了美人一眼,伴着温润而朦胧的浅笑…
“还有啊,作为真实走过戒烟历程的过来人…哥不得不提醒自找活该的戒烟女王…最难熬的时辰尚还没来到嘞!再说,当年…你姑姑做不到的事儿…凭你…嗯…我看也悬!”
“不必泼冷水!因为对于不相干的质疑,女王自有坚不可摧的抵抗力!”阮秋顷刻反驳,声音坚定而冷冽,锐利而刺耳,“听着…不必全世界都相信…我相信,师父相信…足矣!”
“我…是不相干的人吗?!你够狠!也好!不然,哥竟差点儿忘了你有多能耐呢!”罗丰脸颊腾地涨红起来,嗓音亦变得分外沙涩…“6岁便可戒掉‘养恩大于生恩’的萧家亲情、22岁便可戒掉一生难再的风驰山剑客的爱情…如今,刚满30岁便又戒掉了相濡以沫的人生导师leo的深情…这般花开正盛、心机极重的职场女王…自然是登峰造极无所不能的!”
刹那间,四目相对,电光四射!
怎么了?!这般始料未及的刻薄啊!静默的僵持中,彼此扪心自问着…面上皆是伤心至极的纠结表情…
转而,阮秋深吸一口气,咽下清眸里那汪呼之欲出的泪水…
“哥…你明明知道的!与leo博士离开洛杉矶的那晚,我…去向师父和你道别…他老人家说…我…比姑姑听话、听劝,且智商、悟性极高…所以只要我有决心、肯努力…未来…定能诸事顺遂、无所不能的!”
“义父总是这样!心里虽通透,却只知捡好听的说!这般一味地纵容、惯着你姑姑和你…可到最后…到底是被你们连累死了!”
“哥…你究竟隐瞒了多少我本该知道的真相?!若…真是我连累死了师父…如今…我做的这些…戒烟、追梦、寻找失落的记忆与真相、企图朝百般冷血无情的命运还手,决意做永远一无所有的孤独之客…师父他老人家都已无法感知到了!亏得你提醒啊…顷刻便使我泄了气、丧了招儿…顿觉…活着真是没劲!”话音未落,滚烫的泪不断滑落…
罗丰见状,瞬感喉咙微涨,胸口涌起一阵心酸…这突如其来、无法消散的复杂情愫,怦然起熊熊烈火,促他将美人紧紧拥入怀中…
“秋儿…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背负那么多你扛不起的沉重,来拼命压抑、甚至埋葬真正的自我!哥…求…你…别再对自己…这么狠了,好吗?!”
阮秋心中不自觉的一荡…为何…这酥麻的磁音经岁月打磨,并没有变得世故圆润,反而衍生出倔强而沧桑的棱角,微哑带涩…似乎…绝对…值得起长久的回味与信赖?!
转而,深埋在深情怀抱中的她微微抬头,望向窗外,像极了那个总是于绝望处拼命探看希望的戚风云…某一瞬间,她掷地有声道,“孤独之客…生来就狠!”
“啊呀…来得甚不是时候呢!”猝不及防地听到慵懒而圆润的磁音,正深情相拥的一双璧人如触电般瞬间弹开…进而,如同翘课私会的puppylove小情侣不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