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国之恨,究竟是因为赵宋而灭,还是因为我们李家已失天下民心而灭?!”
李从坚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有振聋发聩之效,阮尊暗中而那各方势力人心已散,交头接耳,看向李俊的神态中,明显多了诸多的怀疑与猜忌。
“住嘴!”李俊喝道,英俊的脸容上已经有些变形。
李从坚根本不理他,修为被废,他也存了必死之心,索性也放开了,“我要杀柴进,不是因为他与我有任何私怨,也不是因为他挡我财路,而是他若死了,是天下苍生之福。”目视李俊,“同样,若有机会,我不介意也下手杀了你,你若死去,同样是苍生之福!”
飞龙帮骨干们大怒,张横怒道:“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李从坚也是满面怒容,“都说赵匡胤当年黄袍加身的事,是被石守信等属下怂恿的,帮主走到这一步,连契丹人都勾连上了,岂非也是你们这帮不屑帮众所怂恿的?”
一干飞龙帮骨干们听了此言,个个怒不可遏。李俊眼见各方势力已经对自己起疑,议论不断,现在自己的下属也在受这李从坚的挑拨离间,一阵慌乱,担心自己好容易拉起的反宋大业同盟就此瓦解。
正在这时,大殿中一阵异响。就见大殿四周突然飞出四道蓝色火焰,飞到李从坚头上时,汇合一处,形成一道蓝焰火柱,上下弥漫,顿时将李从坚笼罩其中。后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身体便在蓝焰火柱中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蓝焰火柱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模样的火焰体。火焰渐息,出现一个身穿赭红色道服,头戴道冠的青年道人。这道人相貌略显凶恶,但是一双眼睛高深莫测,时有阴阳之色变化。
“军师!”李俊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喜过望。飞龙帮人也是个个面现喜色。
原来这个就是这秋月盟的军师,什么神机军师朱武的,原来是什么花蛇帮军师的。阮尊心想,这出场效果也是挺酷炫的。只是李从坚呢,被他烧了?灰也不剩一些?
那朱武向李俊点了点头,“盟主。”
契丹人看到朱武的出场,脸色都沉了下来。即使是那南院大王耶律得重,也收起了自来到后就一直挂在脸上的踞傲之色。
各方势力也被这一手震住了,个个平静下来。
“军师,那李从坚呢?”李俊问道。
“被我以九华之火烧了,灰飞烟灭。”朱武淡淡地说,“这样的人,留着他做什么,抓着时便当一刀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让他出言发声,蛊惑人心,此事失策。”
李俊也略感懊悔,说道:“我真没想到,他还有那样的心思,那样的尖牙利齿,一时不察。”
朱武说道:“我们花蛇帮,千里迢迢,被李盟主从陕西华阴县少华山请下山来,一是因为我们杨春杨帮主与那杨澄同样,为南吴散落在各地的后人,睿皇帝杨溥的后人,身怀复国之志;二是李帮主无论实力、威望、才智都足堪盟主大任,具有一呼百应之能;三是此地人杰地灵,四方通达,正是联络各方英雄豪杰的好去处。在座诸位,切莫被一、二人的无知怯懦之举影响了,做出打退堂鼓之事。须知道,在赵宋那里,不问缘由,有杀错而无放过,各位今日出席了本盟的秘事场合,自此再也脱不了干系,即使想要退出,本盟答应了,赵宋那里,可未必答应。”
这番话说得切中利害关系,顿时浮动的人心,一下子又安稳下来。
此人厉害。阮尊心中暗想,又为李从坚之死感到分外惋惜。
正想着,就见朱武冲着自己走来,心下略慌。
“阮旗主?”朱武问。
“朱军师好。”阮尊苦着脸打着招呼。
“刚才正在殿外嘱咐事情,听到了阮旗主的一番大论,慷慨激昂啊,真是慷慨激昂。”朱武说道。
“惭愧,惭愧。”阮尊说道,“一些心里话罢了。”
“心里话?”朱武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辽国使者出席我们的大典观礼,我们秋月盟便是通敌卖国了?那么,阮旗主与辽国答里孛公主共探天缘谷,又收受了公主相赠的寒铁宝刀,这岂非更是滔天大罪?”
大殿中再度轰然,此前被阮尊说得面有愧色的人们,现在无不怒目而视。这小子,什么人嘛!自己原来还与辽国公主有这层关系,反而振振有词地说自己等人通敌卖国?
李俊也长吁了一口气,顿觉肩上压力大减。军师就是军师,此前自己不过是简略将上次进入天缘谷的情形向他提了一下,此时便成了已方反击的利器。
我勒了个去。阮尊想着纳物戒中的寒铁宝刀,顿时无语。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陪同公主等人进入天缘谷的,是镇魔殿的副殿主及分殿的首脑,我本人只是适逢其会而已。至于宝刀确也是公主送我的礼物。”
李俊这次终于摆出了个胜利者般的微笑,说道:“公主也与我同样进入天缘谷,却未向我相赠任何礼物,别说是将相也要珍视的寒铁灵兵了。阮旗主,我想你的指责,要反过来了吧。”
这回真是碰到南墙上了,想辩解也辩解不得,阮尊只得苦笑,“在下年少,一时激忿,脱口而出,鲁莽了。”
泥妹的,一个朱武,把场中形势完全扭转过来了。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高级灵士,中旗旗主而已,没有像李从坚那么大的抱负,此情此景,只有先保命吧。
各方势力更加激动起来,辱骂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