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曹良臣从一个快要饿死的破落书生如今坐到了金陵汉军总兵的位置,自然也是聪明过人的。他知道鲁花赤福寿为了那陈家娘子是动了真格了的,虽然百般不情愿就这样放过布达话拉,但毕竟他背后站的是的是金陵平章鲁花赤福寿,官位比自己还大一些,也不可逼迫他太甚,不然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但送上门的肥肉又没有不吃的道理,再三向站一旁的悟全长老询问过寺里确实没有藏有陈家人后,两眉微微一皱,便计上心来。
曹良臣暗自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这次自己不把他达鲁花赤福寿满身的肥肉上榨下点油来,可就对不起送上来的这么好的机会了。
唯恐被布达话拉看什么出来做出防备,便赶紧敛了敛笑容,道:“依本官看来这些和尚日日诵经保佑我大元,可见都是忠于大元的好和尚,陈家的余孽不可能会藏在皇觉寺,看你信誓旦旦说人必在寺里,如若不在该当如何?”
布达话拉听到曹良臣说出了这句话,就知道他这是在讨要好处了,顿时黝黑的脸上更加阴沉起来。
布达话拉思来想去,自己如若要想在皇觉寺里搜寻,必须得付出些代价才行了,抬头用凶狠的眼睛和曹良臣对视一眼,咬牙切齿道:“如若找不到,平章大人自会与你一个交代。”
“呵呵,平章大人可是个大忙人啊,想那金陵的秦淮河之上,日日欢歌沉迷于温柔乡之中,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卑职的了。”曹良臣做官的这几年,早就被官场上的阴谋诡计给炸成了老油条,一听布达话拉的这句话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
布达话拉一看自己以前百试百灵的招数,竟然没有让曹良臣上当,而此时自己也确实拿不出确切的条件来,只好与曹良臣在寺院门口大眼瞪小眼,针尖对麦芒了起来。
曹良臣随后又提出了几个不切实际的条件被严词拒绝后,看着布达话拉满是不耐的表情,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我们在这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既然这样不若我们就打一个赌吧,就……白银三千两吧,看你这信誓旦旦的样子,本官就赌皇觉寺中没有窝藏陈家要犯,如何?”
布达话拉看着曹良臣那如菊花般绽放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凸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他更相信自己先前的判断,满山都搜遍了,耗子洞都掏了不下两遍,不是被皇觉寺里的和尚们给藏了起来,难道还会飞上天了不成?
既然如此,送上门来的钱财不要白不要,而且只要在皇觉寺中找到陈家小姐和其管家两人,屈打成招之下,也定能把曹良臣也给牵扯进来。
“哈哈……,你们只要能让我们搜寺,不要说赌注是三千两,三万两又何妨?但口说无凭,我们应当白纸黑子立下个字据,这样谁都赖不掉,以后就好办事了,不是?”
“自然,自然。”曹良臣说完便拍拍手吩咐一旁护卫去寺里取笔墨纸砚。
这正中了自己的下怀,正是因为太了解鲁花赤福寿视财如命,一毛不拔的性格了,何况是三千两白银这么多的巨款,曹良臣知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留下,他肯定是会给慢慢拖着,最后不了了之的,正发愁着呢,就有人在瞌睡时贴心的送上枕头,自然是满心欢喜了。
走上前去与白眉主持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便在皇觉寺门前摆好的木桌上铺好上好的宣纸上,由白眉主持亲自执笔留下了三千两赌约的字据,一式三份,如同后世签合同般,白眉主持做见证人,曹良臣和布达话拉在三份上各自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白眉主持虽然最终还是同意了布达话拉令人到寺里搜查,但军伍之中的人是绝对不能进的,主要是怕军伍中人随身而带的杀气入寺冲撞了佛祖。
布达话拉见白眉主持死活不同意军队入寺暗骂一声老顽固,只好招来了吴十三,叫他随刘捕头带上从县衙里来一干捕快仔仔细细地搜查,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到这种关键的时候,朱重八就体会到了被队友坑是什么感觉了,芸胖子就是因为太清蒙古人的尿性,一见是找人带领捕快们进寺搜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便赶紧推给了一旁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朱重八。
很显而易见的道理,要是搜到了人,全寺的人都会跟着倒大霉,就算是朱重八是其中的带路人,也不会有他的任何功劳,到时候也一样跑不了,谁让你是皇觉寺里的和尚呢?就算是到了监牢里也不安生,全寺怨恨的情绪自然就会落在他的身上,到时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是没搜到的话,那就好玩了,蒙古人可能会认为你耍滑头,到时被那群蒙古人盯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霉被其抓去,美曰其名:协助调查陈家余孽失踪案。
朱重八把所有问题细细咀嚼了一遍,想到这儿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可现在也容不得他不去接手了,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容不得自己有半点转旋的余地,只好含泪跳下了这个大坑。
朱重八深吸一口气,顿时就拿定了注意。大难临头时,舍小而保大,被蒙古人盯上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自己以后是要去参加造反大业的,谁去照顾他们的感受?况且前者明显没有活路,后者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人是坚决不能交出来的。秉着这个原则,朱重八道了一声是,便带人走入寺院,先把一众捕快带入了僧房,就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搜遍全寺。
人反正不在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