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阴沉得很,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气氛十分压抑。
椒房殿大宫女新荷正在伺候梁琳吃早饭,梁琳近来胃口十分不好,正勉强吃点。萧志怒气匆匆地走了进来。
梁琳瞥了他一眼,没有动。
萧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那孙采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弄没的?”
梁琳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瓷碗,道:“臣妾哪有那个本事,孩子的问题应该去问御医吧。”
萧志冷笑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情,朕告诉你,梁琳,这江山是需要血脉传承的,别说朕没有警告你,下一次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梁琳笑了:“臣妾哪有私下做了什么事情,是皇上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萧志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梁琳垂目,拿起手边的瓷勺轻轻拨动手边的粥,良久道:“太后的病似乎越发重了呢,皇上不去看看吗?”
萧志脸色越发难看,盯着她半晌,冷哼一声出了殿去。
弹劾梁晟的奏折雪片一样的递了上来,朝野一片震动,梁晟站在朝堂之上,脸色十分平静,萧志冷眼看去,见他泰然自若,并无半点波澜,心里暗恨,果然好城府,这个时候居然还如此冷静。
萧志心里惧意又起,想起早上梁琳的话,不知道是否怀疑了什么,有些心虚,又怕太后不死,现在就动手怕是后患无穷。
迟疑心一起,胆气便弱了,他清咳一声道:“梁家历代忠君爱国,梁大将军乃国家肱骨之臣,这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皇上这样的口气让领头弹劾梁晟的光禄大夫郭衍心头一跳,郭衍是郭翔宇的父亲,众大臣面面相觑。
梁晟站出来道,冷冷看了一眼郭衍道:“郭大夫年事已高,在朝中任职已经不太合适,不如就此告老还乡吧。”
萧志一愣,还未等说话,下面的武官纷纷出列:“皇上,郭大夫污蔑大将军,请皇上做主,为大将军主持公道。”
萧志脸色十分难看,但迫于压力,最后只好将郭大夫停了职。
梁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萧志回宫后直接去了御书房,晚饭都没有吃,气得将屋子里的一干用具全砸了。
“让她回去,不要来烦朕,太不懂事了。”萧志看着小唐冷冷道。
小唐叹了口气,出去地跪在殿外的郭湘君道:“小主子还是回去吧,这郭大夫被撤了职,皇上也是不得已为之,就不要给皇上添乱了。”
郭湘君痛哭失声:“父亲冤枉啊。”小唐给旁边的宫女使了眼色,旁边的宫女立刻扶起她走了。
萧志在御书房走来走去,心里越发烦躁,看见小唐进来忽然道:“去看看太后怎么样了。”
待到了长信宫门口,落樱正站在门口,见萧志过来,立刻道:“皇上,太后刚才又吐了一口血,御医正在里面诊治呢。”
萧志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悲痛的样子:“那朕进去看看。”
落樱上前道:“皇上还是别进去了,大夫说太后要静养,太后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萧志迟疑了一下:“那好,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人过来说一声。”
落樱道:“知道了,皇上,皇上慢走。”
萧志看了一眼长信宫,阳光将长信宫的琉璃瓦映出一片璀璨,他眯了眯眼,然后往回走,直到进了御花园,才招呼小唐。
“你去将郭翔宇叫来,朕有事要吩咐他去做。”小唐立刻领命而去。
萧志走后,长信宫门口,邓锦慈转了出来,看着萧志的背影,一脸平静。
“夫人要回去了吗?”落樱问。
邓锦慈轻轻点头道:“嗯,这几日不要让人来打扰太后就行了。”
落樱道:“知道了。”
待回了府,梁晟还没有回来。
“将军去西山大营了,一会就回来。”秋霜道。
西山大营与骑射营不同,骑射营是专门守卫皇城的,而西山大营里的兵却是实打实上战场的兵。邓锦慈心头一动,这个时候梁晟去西山大营,难道他的想法竟与自己一致吗?
邓锦慈拼命地回想前世,想回忆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但到底是徒劳了,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入了深宫,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听人提起的,到底也不知道当初梁晟究竟是在何时如何死去的。只知道骑射营副指挥郭翔宇立了头功。
想起郭翔宇,她心有些沉了下去,是了,因为弹劾梁晟,光禄大夫被免职,郭翔宇由此恨上了梁晟。
她站了起来,想派人去提醒梁晟,要多注意郭翔宇的动向,她刚站起,门帘子挑开了,梁晟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凉气。
邓锦慈忍不住清咳一声,梁晟赶紧退到了外屋,待换了衣服,才重新进了屋。
“手这样凉,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吗。”梁晟语气有些不善。
邓锦慈看了他一眼,任他握着,然后道:“听说你去了西山大营?”
梁晟“嗯”了一声,显然不想说起这个话题,邓锦慈想了想道:“那个骑射营的郭翔宇你还记得吗?”
梁晟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皮肤柔滑嫩白,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忍不住悸动一下,审视良久,他忽然道:“这些事情有我就行了,你好好养胎。”
邓锦慈看着梁晟,梁晟的眼底幽深一片,表情十分坚定和自信,她觉得自己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忽然松动了一下,或许他是可以信赖的,邓锦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