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又尴尬的沉默。 再也没有继续呆着的理由了。 林绵垂了垂眼,转过身往候机室走,刚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何意攥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惊慌失措间,她瞪大了眼。 何意眸眼深邃的望着她:“给我十分钟。” 说完,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的唇惊人的烫,带着他所有的不甘与无奈,悉数倾注于舌尖,轻触到她的唇边,叫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刚刚所期待的事情都有了着落,又或者,下意识的挣扎:“何意,这是在机场……” 话说到这儿,迷迷糊糊的就被撬开了牙关,他像是在无声的抗诉,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一边狠狠的在她的红唇上辗转,甚至小小的咬了她一下。 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所有的神经末梢在这一刻仿佛全都汇聚在舌尖,林绵涨红着脸,无端想到一句话。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好好享受。 和何意在一起久了,有的句子稀奇古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在这一刻却又无比的戳中她的心,说服着她放下戒备。「夢 槿 獨 家」 也罢。 马上都要走了。 管什么丢人不丢人了。 想到这里,她默默的闭上了眼,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回应他。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良久,何意停下,他的眸眼深沉,注视着她,目光又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他凑上去又亲了一口:“你要走一年。” 林绵让他吻的气喘吁吁的,现在她根本说不出话,她被他吻的又软又酥,若不是何意搂着她,怕是要站不住。 他根本不想放过她,好似她的唇上染着什么蜂蜜一样,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啄:“一年,365天,8760个小时,525600分钟。” “一分钟亲一下,林绵,你欠我525597个吻。” 这人平日里不好好读书,这一刻脑子倒是转的飞快。 林绵瞪他,然而她现在一副娇羞的模样,就算瞪他,也都是眸光潋滟,看的何意的欲念蠢蠢欲动的不行。 马上就要分离,他箍在她腰际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林绵两只手都蜷在他的胸前,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推他:“我要走了。” 再待下去,怕是她也忍不住,会想要妥协,想要和他说,一起走吧,我离不开你。 何意舍不得的又落下一吻,这才放开她。 “一路顺风。” “嗯。”她笑着和他道别,这一回,心里的郁闷劲消散了不少。 ——后会有期。 林绵检票完,忍不住回头看。 她从来不多留恋,因为这尘世喧嚣,她毫无惦念,可现在不一样了,心中不知不觉的住进一个身影。 何意没票。 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她自嘲的笑笑,叹了一口气,所有的要求都是她提出来的,他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错了。 只是一年。 仅仅一年而已。 检票,上机。她坐进机舱内,静静的等待飞机起飞,乘务员提醒乘客们关机,她低下头,摁亮手机。 屏保上,是少年大大的笑容。 前几天刚换上的。 她不自觉的也勾着唇,而后,把手机关机。 飞机起飞,她有短暂的耳鸣,只好闭上了眼。 等到逐渐平缓,她睁开眼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是大片大片的云朵,层层掠过,是绝美的景致。 一年的时间。 是她给他的考验,也是给自己的考验。 …… 何意目送着林绵走远,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这才离开。 他径直去了学校,时间尚早,校门口没什么人,倒是路边路人行色匆匆,全是赶着上班的行人。 他木然的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 三月,柏油路两旁的樱花已然悄悄开放,枝头抽出嫩绿的芽,还有浅粉色的花苞,在风里摇摇欲坠的晃。 他面无表情的停驻,深吸一口气。 今天是个阴天,估计要下雨。 他把卫衣的帽子翻起,罩在脑袋上,双手插兜,漠然的走进教室里。 旁边的座位还保持着昨天离开时的样子。 她爱干净,书本啊笔袋啊全塞在课桌里,整张桌子锃亮,反射着微微的白光,何意眯了眯眼,觉得刺眼。 他在座位上坐下,开始做题。 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几日。 辛仔第一个觉察出来何意的不对劲。 看着没事的人一样。 可事实是,这祖宗越来越沉默。 打球不去,唱k不去,蹦迪不去。 义正言辞的和他们说,他要学习,不要打扰他。 辛仔觉得,这他妈不是何家祖坟冒青烟了,就是何意脑子坏了。 很显然,何家祖坟是不会冒烟的,那显而易见的就是—— 意哥脑子真进水了。 而且,这个水进的还挺久。 冬去春来,春去夏又至。 时间被模糊成虚影,恍若一阵风,嗖的一下,飘飘而过。 书本翻过去一页又一页。 习题册上的字迹越来越多,演算纸写完一张又一张。 何意毕业了。 当走出高考考场,烈日下,少年露出了时隔一年后的微笑。 还有两个月。 只有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