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侯府嫡长女的自尊,她绝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更枉论是她曾经瞧不起的段新钰。
大夫人见她想通了,欣慰地舒了口气,叹道:“这世上不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好儿郎,母亲定再为你寻一好儿郎。”
若是以前提到这个话题,章贞婧不是恼羞成怒便是满怀春意,此时再听这话,她只是冷冷一笑,轻飘飘看过来,没作声。
既然劝好了她,大夫人起身,就预备回去了,章贞婧倏忽出声喊住她,一时怔怔。
“母亲,便是我嫁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顶顶有权势的将军相爷,我在段新钰跟前,仍然永远只能低一头。”
闻言,大夫人怔住了。
章贞婧自嘲一笑,闭上眼,疲惫万分地抬起手掌,眼帘深深地埋进手掌里,也将自己的万千情绪全部掩埋在了里面。
不止诚懿侯府,其他世家,诸如崔府,文府,新晋贵族,乃至一些皇亲贵胄皆被这戏剧化的事情搞懵了。
那个段新钰竟然被赐为了太子妃,最戏剧的是她那遗腹子,瑞哥儿竟然是太子的亲生子,她不是原先嫁与一闽南的人家,那户人家不是英年早逝了吗?怎么又跟太子扯上关系了?
对此,段府对外的说法是,早先与段新钰成婚诞下孩子的其实是太子殿下,只是那时候太子殿下掩饰了自己的身份和面貌,后来太子殿下消失了,他们到处找不到他,又担心段新钰经受世人的叨扰这才编织了这么一个谎言。
听到这般匪夷所思甚至枉顾天lún_lǐ常的解释,众大臣第一时间竟然半分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过了许久,等段新钰顺利入主东宫,瑞哥儿也顺利成为皇孙,他们才想到,大抵是当今陛下当初做过更多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连带着,他们觉得太子殿下这件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要知道,当初陛下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赏赐了几位他还在世的兄弟江南几处宅子,让他们搬过去,做个富贵人家,养他们三世吃喝不愁,但三世之后的子孙便与寻常人家无甚差别。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后,朝廷里所有官员都被陛下这等毫不掩饰的卸磨杀驴手段给震惊了,过后,他们疯了一般上旨,苦苦哀求,陛下不见他们,他们便长跪在宫门前不起,但就是这,陛下也没动容一分一毫,先皇刚过头七,便将那些长大了的兄弟赶走了,一点情面没留。
现下京城里还能叫上名号的几位王爷,只有两位当时还未长大,还没来得及参加皇位争夺的几位小皇子,他们顺顺利利被封了王,能够得以蒙荫子孙。
所以有陛下金玉在前,太子殿下这事,反而显得不那么匪夷所思了。
说明白点,不就那么点风花雪月的事吗?
段新钰又不是出身贫寒,嫡长子都有了,将就着就算了吧。
所以,旨意下来后,满朝只是震惊沉默了一段时间,过后,居然都未对这道旨意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蔡清钰来到段府,盯着段新钰与瑞哥儿,面容呆滞,眼神痴怔了许久,许久。
瑞哥儿被她看的浑身一颤,迈着小短腿扑到她身上,腻歪,“小姨,你在瞧什么?”
蔡清钰回过神,她慢慢将目光落到他身上,酝酿了会,道:“圆圆,你……”她突然顿住,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问他知道他生父是谁,此后身份大不同以往了吗?
好半晌,她复杂地看向段新钰,眼神幽幽,分明只字未语,但这么些年的默契,段新钰已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段新钰叹了口气,说:“清钰,你别问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蔡清钰幽幽地望着她,果然没多问,只是她心里好似被小爪子挠似的,痒得不行。
思考了良久,最终,她只问一声,“姐,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圆圆生父是谁?”
段新钰愣了愣,半晌,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那就好。”蔡清钰微笑,在段新钰疑惑的眼神中徐徐解释,“姐你既然早就知道圆圆生父是谁,这些年也一直未曾忘记,想必,你与他定是心意相通,琴瑟和鸣,既然这样,妹妹就放下心了。”
段新钰欣慰,眼眶隐隐发热,她没办法将当初梦幻般的事情说出来,只讷讷道:“对不起,清钰,让你们担心了。”
蔡清钰摇摇头,“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事情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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