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裕一边用自己大半个身躯挡着赵广茂的视线一边别着头看宋明月,试图从宋明月脸上看出来点什么情绪,也不嫌这样的姿势脖子难不难受。
裴嘉裕是个除了画画有天赋外,其他方面堪称平庸的人,别说什么观察人的情绪变化了,当初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宋明月要生气了都还要郑重其事跟这人声明一下对方才明白,然后笨手笨脚努力想办法哄她高兴。
宋明月叹了口气,握住裴嘉裕捏紧的拳头,低头温柔地将他的拳头给掰开,而后十指交叉相握。
十指相扣掌心相对,宋明月抬头,看着裴嘉裕那双一板着脸就会因为自然下垂的眼角而显得特无辜的眼睛,柔声安抚到:“放心吧,我当然相信你。”
虽然不知道赵广茂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她婆家的那些事,可赵广茂说的话太过荒谬。
那带着一个儿子的寡妇赵春华宋明月也不是没见过,之所以裴家人愿意对那对孤儿寡母多有照顾,宋明月也是听婆婆说起过的,当初她老公上艺术大学很费钱,当时丈夫还没死也没生娃娃的赵春华念着当初跟裴家大姐同学同桌的交情,借了好几次钱给裴家。
后来赵春华丈夫意外身亡,赵春华都被婆家赶回来了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因为对丈夫有感情,赵春华不顾娘家爹妈的劝阻,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这样的一个人,别说受过她帮助的裴家人了,就算是宋明月都很佩服,每次回去也会买一点东西去看看这对母子。
到现在每年回老家,他们家女儿乐乐还会跟赵春华家的儿子牛牛一块儿玩呢。
你说说看,就这样的情况,赵广茂说的话宋明月怎么可能会相信。
裴嘉裕得到老婆的安抚,又认真看了看老婆眼神,确定老婆没骗他,这才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显然这个赵广茂把他吓坏了。
宋明月原本还在琢磨赵广茂这样胡搅蛮缠究竟是有什么算机,突然看见老公这么可爱地表现,一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还好最后忍住了,要不然她还要费点心思把人给哄住了,要知道她家这位教授过了三十岁生日之后,可是很认真地认为自己是个严肃成熟的中年老男人了。
只要确定老婆相信了,裴嘉裕刚才被赵广茂冤枉的那一腔愤怒瞬间就消失了,这会儿也不气了,反而心疼起摔坏的眼镜以及丢在原地的鱼跟菜。
宋明月把人哄住了,回头拜托民警老刘,“警察同志,我准备跟这位小赵总先谈一谈。”
说完宋明月就发现原本已经放松的裴嘉裕背脊一绷,虽然没回头看她,可宋明月知道,这是耳朵都竖起来的表现。
宋明月心里暗笑,话头一转,没说出要单独跟赵广茂谈谈这个话,“我们可能要暂时借用一下您这块地儿,这个事该怎么解决我们再双方坐下来谈谈。”
原本宋明月是准备直接叫律师的,可对方既然是赵广茂,宋明月准备先试探试探,确定赵广茂到地有什么目的,之后要怎么处理再做决定。
听宋明月的意思是准备私底下解决,老刘也松了口气,拍着肚皮哈哈一笑,“这是应该的,那你们就现在这里聊,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他们这里就是个民警小支队,算是片警,办公的地方比警亭也没大多少,在这里上班的也就小猫三五只。
宋明月来的时候裴嘉裕就是坐在走廊尽头这边的,其他人多是在大办公室以及大门口那边走动。
等到老刘一走,走廊尽头这一小块空间就只剩下宋明月他们三个人。
裴嘉裕低着头脚尖时不时动一动,眼角余光却偷偷注意着赵广茂跟自家老婆。
裴嘉裕也知道赵广茂是谁了,虽然是个他没见过面只听过名字的小小情敌,可那也是情敌,是个对他老婆有企图的男人,裴嘉裕再不同人际交际,这会儿也知道要警惕提防这个家伙了。
至于偷偷注意宋明月,却是裴嘉裕担心老婆要让他出去,好单独留下同他这个情敌谈话。
这点小心思宋明月哪能不知道,说得庸俗一点,夫妻五年了,就是裴嘉裕撅一下蹄子宋明月就能知道他想干啥。
不过这种情况下宋明月已经习惯了假装没看出来,好歹也要给男人一点成就感。
“小赵总,你今天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
宋明月抬手指了指对面靠墙放着的木椅,做了个请赵广茂坐下的手势,自己拉着裴嘉裕在之前她刚来时裴嘉裕坐着的那个椅子上挨着率先坐下。
赵广茂重生回来,抱着一腔怒气兴冲冲开车从会所里出来,在菜市场门口找到了裴嘉裕,然后两人大打一场(假装遗忘自己被单方面殴打的记忆)。
等到这会儿终于见到尚且安好的心上人,赵广茂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虽然还是很气愤,可赵广茂好歹能听得进宋明月的话,点点头咬着牙瞪了裴嘉裕一眼,然后一扯裤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明月,有时候人的眼睛耳朵都会骗人,我知道现在你是肯定不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