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逍遥王道:“豫王之言虽未可信,然万一你师父便是你那夫君,你将做何打算?”
“没有那种万一!”夏云岚无礼地看了逍遥王一眼,不客气地道:“待我找到师父,咱们在繇山相会,你定然不会再相信萧玄睿的胡言乱语。”
逍遥王微微笑了一下,道:“好,如此本王便在繇山停留一段时间,待见过你那师父,再带豫王殿下和楚楚离开。”
“此地花月俱好,何需繇山相会——”逍遥王话音方落,一个低沉、淡漠的声音忽然自敞厅外响起。
夏云岚心一震,猛地转过身子,但见夜凝尘一袭白衣,戴着银色面具,踏着满庭月色缓步而来。
“师父——”刹那之间,夏云岚忘记了一切,唯余满心欢喜,站起身向敞厅外跑去。
逍遥王和萧玄睿也跟了出来,站在敞厅门口各怀心思地看着夜凝尘。
“师父……”久别重逢,相思入骨,当着逍遥王和萧玄睿的面,夏云岚不顾一切地抱紧了夜凝尘。
夜凝尘顿住脚步,目光自夏云岚脸掠过,对逍遥王略略看了一眼,而后停留在萧玄睿脸。
“云岚——”夜凝尘看着萧玄睿,轻轻推开了夏云岚,淡淡道:“假传圣旨,天牢劫人……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夏云岚怔了一下,看着夜凝尘有些陌生的眼光退了一步,颤声道:“师父,你在怀疑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怀疑。”听夏云岚欢喜的声音里浮起一层掩饰不住的悲凉,夜凝尘从萧玄睿脸收回目光,一手拉过夏云岚的手,一手爱怜地抚她的脸颊,温声道:“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而已……无论你的解释是真是假,我都会相信。”
“师父……”夏云岚垂了一下睫毛,声音里慢慢恢复一丝安心,道:“你有没有过被身边人怀疑的时候?在那样的时候,倘若一个陌生人给予你全然的信任,你会不会心生感激?”
夜凝尘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这和你天牢劫人有何关系?”
夏云岚道:“很多年前,我被萧玄胤疑为苍狼国奸细金燕子,我无可辩解,亦无力去调查取证。那时的皇却把我当作朋友,求我在祁王夺取皇位之后,设法保全豫王性命……”
“托你救我之人竟是皇兄?”夜凝尘尚未说话,站在敞厅门口的萧玄睿已忍不住前一步,讶声问道。
“不错。”夏云岚将目光转向萧玄睿,回忆着多年前那一夜的灯下情形,学着先皇帝的口吻道:“他说——都说帝王无情,可要真正做到完全无情,又谈何容易?豫王是朕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古以来皇室之间兄弟情薄,可朕总也忘不掉,小时候他牵着朕的手,认真地对朕说,‘大哥,即使将来你做了皇帝,咱们也依然是最好的兄弟,好不好……’”
“皇兄……”在天牢之犹自与夏云岚谈笑自若的萧玄睿,此时忽然眸光一黯,声音带出了一丝浓浓的悲伤。
“多年之前,先皇已知夺取皇位的必是祁王么?”夜凝尘声音有些复杂地向夏云岚问道。
夏云岚轻轻摇了摇头,道:“世事难料,他又怎能预测未来?只是,他告诉我,他一直很想把江山社稷交于祁王……”
“为什么?”萧玄睿打断了夏云岚的话,不可置信地道:“他既念着与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情谊,又怎会想把江山社稷交于三弟?”
夏云岚道:“他说,从感情来说,他和太后一样,希望由豫王接替他的位子。但作为一代帝王,他不能置承夏国大好江山、千万子民于不顾。承夏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豫王虽才不输祁王,然论起心机武功,却与祁王相去甚远。他希望,百年后的苍云大陆地图,还能找到承夏国的名字……”
听罢夏云岚的话,夜凝尘与萧玄睿皆陷入了沉思。
长久的沉默之,逍遥王低声叹道:“可怜先皇一片苦心……”
“师父——”夏云岚握紧了夜凝尘的手,祈求地道:“为了先皇的苦心,你不会带豫王回去,是吗?他如今已兵权尽失,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你不会拿他去换取朝廷赏赐的荣华富贵,是吗?”
“云岚……”夜凝尘将夏云岚揽进怀里,柔声道:“豫王必须跟我回去……但我可以保他不死。”
“你凭什么保他不死?”夏云岚挣脱了夜凝尘的怀抱,看着夜凝尘的眼睛道:“师父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会放过跟自己争皇位的人?何况萧玄胤狠毒无情……”
“云岚,你相信我!”夜凝尘打断了夏云岚的话,看了萧玄睿一眼,承诺般对夏云岚道:“我以性命担保,只要他不再心怀叵测、妄生事端,绝对可以平安终老……”
“不,我不相信!”夏云岚固执地摇头道:“萧玄胤薄情寡义,即便感念师父助他夺取江山,也决不会放过豫王。师父——”
夏云岚星眸一闪,逼视着夜凝尘道:“如今天武城诸事已了,你是不是也该急流勇退,再不过问朝之事?”
夜凝尘避开了夏云岚的目光,似乎有些艰难地道:“承夏国正当动荡之,天武城危机四伏,龙炎、青蜀与血月门虎视眈眈,我焉能此离去……”
“三弟——”萧玄睿忽然走近了两人,打量着夜凝尘冷笑道:“如今你已贵为帝王,又何需在三弟妹面前遮遮掩掩?与其找这诸多借口,不如直接叫三弟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