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这时开口“既然怕人来寻,便去做好了,康弟看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何以忧虑至如此模样?”
山涛垂下头,忧虑地叹了口气“我等时至今日,也算是在宦海中沉浮许久。这朝代更替,不过是日新月异的事情,康弟若是能够看得清楚一点,便不必如此了。单论这一点,我看还是嗣宗,要强的多。”
阮籍听山涛夸赞自己,反倒哀凄着要哭出来“我不过是劝劝康弟,其实我哪里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先前司马氏看得上我,才令我为官。我也是无法,没了官我便没了钱,没了钱便没酒喝。”
嵇康听到阮籍如此抱怨,不禁开怀朗笑,玉山般清俊素秀的容颜于我眼中浓墨一般化开,如何摇曳都扯不开“看嗣宗兄这样一说,都扯到了哪里去?”
阮籍跟着笑起来,模样同样俊朗迷人“是啊!我们刚聊到哪里去了?哦!是康弟你太过于舍不得夫人的事情!”
嵇康面无表情,好像很厌恶别人谈我一般“她有什么舍不得?只是她一独自在家中,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裳,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且我一回家,她便感到我冷落了她,又是哭又是闹,近日里,还总是有点自卑的感觉,我怕她一个人在家自残什么的,便只好带她出来了!”
听到这样一番话,我着实心头一凛,想着嵇康这些日子以来,难道真是这样想的?他其实心里嫌弃死了我,可又怕我自寻短见,才没什么事对我好一下?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太过于可悲了?
然听到这话的山涛与阮籍对视一眼,却当下放声大笑。
山涛抬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看来我们真是不好提嵇夫人啊!一说起嵇夫人,康弟就忽然间变得不像康弟了,好像那口是心非的多情郎,变着法子掩盖着心中所思,结果反倒露了怯。”
我没听懂山涛的言外之意,却见嵇康…我那平日里木头一般,静如处子的嵇康脸红了?
我被嵇康这一态度吓到,起身时,望见韩流歆哀凄凄的目光,滚着一层明镜般澄澈,上前拢起我的手“想不到阿绣平日里如此可怜啊?没事的,日后有姐姐陪你了,可千万莫要自残啊!”
我语塞,转头复看了眼那冒着一层薄光的洞口,没了再去偷听的**。回身时,将韩流歆从地上拉起,努力不去想嵇康那一番言辞,平静与之道:“看来今日他们谈的我倒是都能听懂,只是我不很想要听了。”
韩流歆自然明白,我是生了嵇康那话的气,又深怕自己这凿洞偷看的行为被嵇康知晓,摆摆手将我拉出房外“那我们就不听了,他们那些男人的话有什么好听的,没用极了!”
话毕,韩流歆将我拽到牡丹花丛中,复悻悻提醒我道:“不过阿绣你生气归生气,可千万别把这事情说出去哦!不然的话,我夫君该生气了。”
我点点头,为了与韩流歆这初初建立的友情,便憋着一股气没与嵇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