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开始在瑜伽垫上锻炼,跟着视频做操伸腿。挥汗如雨的一个小时之后,她洗了个澡,细致地抹上身体乳,再敷上面膜,这才拿了一本书半躺在床上阅读。
结果躺在床上刚看了一页,她耳边就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呻吟声。
冯希西骤然一惊,立刻屏住呼吸,想分辨到底是真出现了声音还是她出现了幻听。
房间里静悄悄,安静地能听到不知谁家洗衣机轰轰地脱水声,以及楼下夫妻俩压低的吵架声,但就是没有那声呻吟。
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
她又重新躺回去,书却一直停留在第二页。她的目光在书上扫来扫去,然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冯希西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声音,她又说不上来。她觉得自己有点魔怔。理智告诉她,现在才晚上9点,大多数人基本都没睡觉,空气里生活的温度还很浓烈,更是有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着周围。这样一个并不安静的环境里,她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是根本听不见昨天那样细微的声音,即使听见了,她可能也分辨不出来是她的臆想还是实打实地存在。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还是出现幻听了。
这样一想她更加看不进去书了。冯希西索性放下书,闭上双眼,老老实实地敷面膜。
面膜凉凉地敷在脸上,似乎把心也覆盖上了凉意。
而一墙之隔的202,入江智也蜷在椅子里已经很久了。
电脑桌上放着打开的披萨盒,切成八块的披萨缺了一块,剩下的则原封不动地摆着。热气早就消散到空气里了,长时间的放置让披萨失去了让人垂涎欲滴的色相,配料看上去又油又腻,面饼看上去又干又硬。一张好好的披萨,即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依然挽不回被人遗忘的命运。
披萨的主人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再碰这份披萨了。他蜷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腿,满脑子都是懊恼。那份经年累月在网络上构建的自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内心也涌上来一股无力感,让他沮丧地一动也不想动,有点想哭。
小的时候他也是能很开朗地跟人打招呼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子呢?
在习惯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人生活后,他终于久违地体会到了难过的感觉。而上一次这种情绪的出现,还是在听到父母因为欠债跑掉的时候。
但这次,他甚至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难过。
智也从小都是跟爷爷一起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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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个很能干的人,什么都会,什么事情也都做的很认真。会修车,会修电路,会做木工,还会会种很漂亮的花,和念好听的俳句。
如果说入江智也对爷爷是很纯粹的喜爱崇拜尊敬的话,那么对父亲的感情就复杂了。
他跟父亲见面次数并不多。在他的印象里,先有的是爷爷——爷爷是万能的,然后才有了父亲的概念——父亲是什么都不会的废材。他听他爷爷说过,他的父亲高中只上了一年就辍学了,瞒着家里跑去给当时名噪一时的黑社会帮派当小弟,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他的母亲。两人稀里糊涂地在一起,稀里糊涂地结了婚,有了孩子就生,生了孩子就扔在家里不管。当入江的爷爷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这事,踹开智也所在的房门时,智也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哭都哭不出来了。从医院出来后,爷爷态度坚决地剥夺了智也父亲母亲的监护权,把还是婴儿的智也带回家。等到入江智也长大一点点了,跟小萝卜头一样可以跟在爷爷后面走路了,智也母亲跟智也父亲离了婚,转头攀上了组织的一个小头目,果断地把智也父亲甩了。组织的小头目也早就对智也父亲不满很久了,正好下了套寻了个理由把智也父亲赶出黑道不说,还剁了智也父亲的一根小拇指,让人人都知道他曾混过黑道还做了错事。
混了那么多年黑道,却没出混什么来,一个小头目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他赶走,女人也把他踹了。可见智也父亲不仅没什么本事,脑子也不那么灵光。他被赶出帮派后,倒是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还有个老子。可惜入江爷爷不仅排斥跟他见面,也拒绝他跟智也见面。于是他就晚上睡公园,白天就蹲幼稚园门口,看到儿子出来就把通过别人施舍而买到的零食强行塞给小小地智也,吓得一边的老师叫来了保安。
一次两次还能拦住,每天都这样,幼稚园老师也撑不住了,劝入江爷爷把这事解决掉。爷爷考虑了一下午,终于后退一步,给智也父亲找了房子住,并找了个活计让他干,唯一的要求就是每次他跟智也见面时,他必须在场。
于是就这么又过了几年,智也上了小学。年龄长了,懂得多了,他也就意识到自己跟其他小朋友的不同了。他开始主动亲近自己的父亲,就为了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即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