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死我么?”
文嵩低垂了头,声如蚊呐地道“妹妹被朱子轩和他的从人指证,说她失手推死了那个姓凌的城门校尉。幸有钰妹妹打点,如今没给关进大牢,可城防营那头咬着不放,军|方和官府一向就不大对付,刘大人不敢太替咱们遮掩……”
文太太根本来不及听完,她失声道“什么?你说是谁指证了心儿?”
文嵩愤愤地道“是朱子轩!那个狼心狗肺的杂碎!”
文太太身子一晃,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咬着牙恨道“若非他家里那些遭乱事不断侵扰,你妹妹如何会深夜出城?至今出了事故,他做人丈夫的,却不能护住妻子!她一个闺中妇人,如何会与官兵厮打起来?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她!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回过头,望着文老爷摇着头道“老爷,是我们害了女儿!是我们把女儿交到了那不是人的畜生手上!她方才生过大病啊,小月子都没养好,就又出了这等事!老爷,我们可怎么办啊?”
文老爷面色冰寒,他沉沉的坐在那,半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景盛,你随你娘走趟临城。叫那朱子轩,给我去衙门改证供!回头我寻刘大人坐坐,再通过丰家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嘉毅侯,他在军|方有头有脸,若没记错,那新上任的都统崔宁,曾是他手底下的人。”
文太太咬了咬牙,“我倒要看看,那朱子轩有没有脸见我!”
朱子轩那夜归家后,就失魂落魄的吃不下睡不着。他失手将人推倒在地,血溅当场的模样不停的在脑中盘旋。忽而听见众人嚷着“杀人了”,要将他拿住问罪。忽而又恍惚看见文心坚定的面容,对他说“相公你安心回去,家里星哥儿母子还等着你!”
他饱受折磨,将自己锁在屋中,这晚的事对谁都没说。
郭沉璧来求他去看望星哥儿,他避而不见,侍婢进来端茶递水,也给他撵了出去。
他抱头蹲在炕下,不知缘何,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是个读书人,出身又不差,一辈子没试过与人斗殴。昨夜饮酒上头,又心中烦乱,见那些官差刻意寻衅,他才一时没忍住。
文心见他给人提着衣领挣脱不得,忧心于他,才不顾身份的下了车,想把他护着。
他也并没想到,自己会失手杀人。
更没想到,文心会为了他,甘愿顶罪。
郭沉璧有些伤心,人回来了,却连孩子也不看一眼,一头就钻进屋中对她不睬不顾。这是做什么?怪她多事?怪她不该将他喊回来么?
可这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撑着,她这么累,这么无助,她也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啊。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开解她两句也好啊。
她图什么?图他们家财么?不就是图他温柔体贴,不就图他待自己好?
她为他忍了多少委屈,她为他拼死生了孩子……郭沉璧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越想越难过。
可朱子轩并没心情去哄她。颓废的一夜过后,文家太太和文嵩上门了。
昨夜他回来得晚,消息还不曾传到朱家上院。文太太步入朱太太的屋中,面色不虞,没了和气的寒暄,直言道“朱子轩何在?”
朱太太见这架势似乎是寻上门找晦气的,面上微微带笑,“哟,这是怎么了亲家太太?子轩可是做了什么错事儿惹您生气了?他前脚才回来您后脚就上了门儿,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对您不敬,还是犯了大错?您只管跟我说,我替您修理他!我是他亲娘,他还敢翻了天不成?”
这话说得大有含义。听起来敞亮客气,可也明晃晃的告诉人,那是我儿子,我这个做亲娘的在,没有旁人替我管教儿子的道理。
若换了平时,文太太大抵能咽了这口气,说些温温的和气话,免伤两个孩子的情谊。可此时此刻,她如何还能忍?
文太太将手上茶杯一扣。寒着脸道“敢情朱子轩还把这么大的事儿瞒着?心儿是他嫡妻,是你们朱家长房长媳,亲家太太好大的心,竟然问都没问一句?”
朱太太给她说得一怔,见文嵩亦是一脸愤愤然,不由心思回转,试探道“心儿……发生了什么事?”
文太太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滚落。
“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也是为娘的人!你儿子闯了祸,却把媳妇儿推到牢里去受罪,你自己说,天下有没有这样的丈夫?”
朱太太面容僵住,如何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文太太用帕子抹了抹眼睛,指着文嵩道“景盛,你和你朱大娘说。”
文嵩垂下头,掩住目中深深的恨意。
“朱太太,还请把朱子轩喊来,当面对峙……”
朱太太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心中惊骇不已。
文心犯了死罪,杀了人?他家出了个罪人媳妇,将来还如何抬头做人?朱子轩刚刚入仕,有这样一个罪妻,前途岂非都完了?
朱太太试探缓和,“亲家太太,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