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霓虹扶着她,没叫她弯下身子:“你也不必急着谢我,如今梦境还未完成,便将你唤醒,也是这番情况容不得我来帮你抉择。说到底,我这忙也不算是帮上了。”
杜鹃固执的摆脱她的搀扶,硬是弯下了身子道:“无论如何,大人总还是给了我几年的关照,当得起这一拜。”
知道拦不住她,赵霓虹也不矫情,站直了身子受了她这一礼。待到杜鹃缓过了神情,才将当下的情形与她仔细说了。
“大人的意思是?”杜鹃犹疑不定,事实上,在十八层地狱待的这些年,早已将她初入阴司时那些执念毁了个七八。再次请求赵霓虹为她引梦时,为的也不过是再见一见段宏业,问一问他,自己的死究竟与他有没有干系。
如今听闻赵霓虹所说,段宏业在梦境中的所作所为,与她所认识的阿宏哥哥简直是相去甚远。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入梦时,的所见所闻。
杜鹃初入阴司时想的很简单,再见一次段宏业,告诉他自己已经魂归他处,叫他好好的活着,找一个相爱的女子共度一生。
本以为已经死了,这小小的祈求大约是没法实现了。不曾想竟在阴司听说了引梦使这一行的大人,有沟通阴阳了却执念的本事。
多方打听之后,好不容易才联系到据说是阴司唯一一位引梦使的赵大人。本以为会费好大的功夫,没曾想这位传说有着大能耐的赵大人,如此好说话。只笼统地问了她几个问题,便同意了替她引梦。
许是初时的执念极为单纯,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她很顺利的便回到了初入督帅府的时候。没有了恼人的怪病,又没了时刻算计着分开他们的夫人,杜鹃与段宏业,真真实实的过了一段甜蜜恩爱的日子。
也可能是那时刚沉入她体内的清澜的神魂还有些跃动,致使她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对于梦境是有一定的自主意识的。因而第一次入梦时,到了后期她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应越来越清晰。
直到有一日醒来,杜鹃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是在引梦使所造的梦境中。当下便决定,在那几日想办法断了与段宏业之间的姻缘,早早叫二人都解脱。
不是她狠心能做到说断就断,只是这段梦境的甜蜜,总叫她忍不住就此沉沦,若再不脱身,她怕自己便会脱不开了。
下定了决心,杜鹃也不耽搁。入梦前哪位引梦使大人便与她讲过,若有突发状况需要寻她,自去霓虹楼便是。
杜鹃这才得知,原来自己生前最后寻去的那个霓虹楼,便是这位引梦使大人,在阳世的居所,心下瞬间安定了。
只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霓虹楼前,杜鹃再次遇到了被赶出门的虎子。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杜鹃甚至连瞧都不瞧一眼的转身便走。
可哪里有那么好走脱的。当她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时,已是回到了临死前的那条窄长幽深的小道。
到底是死亡前的记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杜鹃二话不说转身便往回走。谁知转身却瞧见虎子正满面微笑的朝她一步步走来,那笑容,与她生前最后一次瞧见的一般无二。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虎子会在这个了无人迹的巷子里,强占了她。接下来,还会有几个瞧不清楚面容的纨绔子弟,恰好从前面花楼的后门出来。一时兴起,从虎子手里将自己买下来玩弄。
或许其实是看清了面容的,只是杜鹃死时,满心都是被侮辱的绝望与麻木,直到生魂离体,被勾魂的小鬼差带到了阴司,都还是茫然不可识物的状态。
最后还是勾魂的小鬼差,见她那副绝望麻木的模样,心生不忍。再加上她的生魂是前所未见的纯净,心下怜悯,这才用了惊魂术,将她从那种麻木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杜鹃记得,那小鬼差在领着她回阴司的路上,还曾劝过她:“姑娘啊,你既是已经死了,便与那具躯体没什么干系了。你的生魂剔透无暇,是难得一见的干净模样,何必为了已逝的一具躯壳而伤神。”
那时还只是身躯,杜鹃还能释怀。只是如今在梦境中,是生魂的状态,若此时再被凌辱杜鹃真的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了。
人在绝望时是最能激发出潜力的,杜鹃亦是如此。虽不知梦境为何会发展成了这样,但到底是知晓了后续,只要她奋起反抗,或许还能挣来一丝生机。
这般想着,杜鹃拼了命的挣开虎子撕扯她衣物的手,踉跄着往巷子的深处跑去。巷子深处的花楼门是不会关的,只要她在那群纨绔出来之前跑进去,就能避开这场无妄之灾。
再不济,如今在梦境中,她的身份好歹也是段宏业的未婚妻子,那些纨绔也是不敢随意招惹的。
好在那花楼的后门倒确实没关,杜鹃远远儿的便瞧见了那洞开的小小木门,眸色一亮便奋不顾身的往那边跑了过去。
当你充满希望的以为寻到了生路时,突然被人将那路拦路截断,是什么感觉?杜鹃始终记得那种感觉,在她即将跨入那扇能给予她救赎的小木门时,突然迎面撞在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中,接着便是一个戏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美人儿,就算再饥渴,总要叫哥哥准备一下啊,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哥哥可是会把持不住的。”
声音的主人大约就是她生前遇到过的那群纨绔中的一个,杜鹃记得这个声音,就是跟虎子提出要买她的那个男子的声音。
杜鹃浑身一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