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营的大寨驻扎在旋门关以西,大环山脚下,由步兵营,射声营和长水营组成,总人数多达四万余人,辎重物资始终随着步兵营一起行进,民夫徭役多达七万余人,所以,北军主力行进缓慢,始终尾随着先锋军之后行进。
可出乎严岩预料的是,兖州匪寇竟然已窜入河南地界,战火波及到荥阳,成皋一线,河南尹治下的七百余军没有出兵剿匪,导致越骑先锋司马吴寒越界,剿匪同时,屠戮百姓,强取豪夺,//奸//淫//妇女,总总恶行,已经传入了洛阳,老皇帝十分震怒,早朝时大发雷霆,由此引发的风波,险些让北军中尉严岩丢官卸甲,折返洛阳。
而更让严岩惊讶,甚至胆寒的是,别部司马姜泰,依仗先锋副将的职权,擅闯越骑先锋司马的营寨,掳走了吴寒,此时生死未卜,越骑校尉吴广为了弟弟,公然造反,兵围虢亭,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仅一天时间,战火从匪寇的侵扰演变成官军的内斗。
严岩震怒,监军司马卬匆匆赶回,详述一切之后,严岩不得不做出壮士断臂的决定,舍弃越骑营,保住别部营,这不仅仅是严岩有意提拔姜泰的缘故,更重要,越骑营的所作所为都已被老皇帝知晓,如果处置不当,恐怕祸事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河南尹马源磾当庭谢罪,辞官罢爵,飞鸽传书从洛阳发出,责令驻扎在京县的七百骑兵火速驰援虢亭,司隶校尉治下两千骑兵必须在三日内肃清河南一带的所有匪寇。
而严岩,必须尽快调兵驰援虢亭,避免战事扩大。
如果越人攻下虢亭,战火会不会波及成皋,荥阳一线,谁也不敢保,周围的村庄会不会遭到洗劫,这都是严岩目前必须考虑的。
即便严岩对姜泰先斩后奏的举动十分不满,眼下,他也做不了什么了,毕竟任命越骑打先锋,姜泰为副将是自己的决定,用人不明,导致兵变,这也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此时严岩背对着众人,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游走,最终,他回身朗然喝道:“苗吼,你立刻带两千弓骑驰援虢亭,我会让步兵营分兵五千,随后继进,务必在午时之前,赶到虢亭。”
苗吼早就在担心姜泰了,越骑有九千余人,如果强攻虢亭,势必会在一日内踏破虢亭,姜泰以卵击石,恐怕败局已定,此时严岩下令驰援虢亭,他不敢怠慢,立刻拱手唱诺,刚要离去,帐外响起一人的汇报声:“报!别部司马姜泰派人求见。”
“哦?”严岩目光闪过一道亮色,他匆忙转身,急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账帘掀开,一人满身尘土,手里捧着一个木匣走入大帐,慌忙施一礼:“属下见过中尉大人。”
“虢亭战况如何?”严岩没有功夫询问别的,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姜泰能够坚守多久。
那人把木匣双手呈上,而后道:“这是我家司马让我送来的,另外,我家司马组织民夫徭役和虢亭百姓上城据守,滚木雷石都已就位,如果越骑营强攻虢亭,我家将军预计能够驻守一天一夜,还请中尉大人尽快发兵救援。”
听说姜泰能够坚守一天一夜,严岩终于长出口气,他目光微眯,凝视着那人送来的木匣,声音陡然抬高:“这里面……是什么?”
“回大人,是罪将吴寒的首级。”
整个中军大帐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好多人吓得面色苍白,姜泰已经得罪了吴广,导致兵临城下,他竟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斩杀吴寒,彻底激怒吴广,如此看来,这个姜泰当真了得。
而严岩此时凝望着木匣,他走过去,揭开木匣的盖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躺在里面,他望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家司马当真了得,不经过本将同意,随意杀害同僚,他心里还有我这个中尉吗?”
“回大人,我家司马就是怕您为难,所以才会斩杀吴寒,为虢亭百姓报仇,也是为了北军肃清一名罪将,以儆效尤,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屠戮百姓,烧杀//奸//淫//,行不苟之事。”
这人回答的倒是有理有据,严岩怒气稍平,随后问道:“你走的时候,虢亭是什么状态。”
“我走的时候,我家将军带兵出城,在城外杀退越骑营司马泰篙,而后越骑营大举进攻,我家将军奋力死战,在城头立下誓言,城在人在,城毁人亡。”那人说着,已抱拳深施一礼。
这和之前臧洪带回的情报十分吻合,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战局已经变得不可控制了,但是姜泰的那句话却深深触动了每一个人,城在人在,城毁人亡,好气魄。
就连严岩都忍不住赞一句,此时他心里豁然开朗,这个姜泰,绝非凡品,初到洛阳,就得罪了当朝太尉的儿子,又在屯骑西进的时候,果断投靠了自己,此时吴寒作乱,他不但斩杀吴寒,还在虢亭奋力拒敌,拖住吴广,为大军剿杀叛军留下了余地,这更加坚定严岩提拔姜泰,培养姜泰的决心。
但是烈马难训,严岩不会这样放纵姜泰,否则日后,还不定要惹出多大乱子,此时严岩略一沉吟,立刻吩咐道:“把这颗人头送入洛阳,姜泰如何据城,如何抗敌,你可如实奏报,本将这里,先为他记一功。”
说着话,严岩已看向苗吼,朗然令道:“你速速出发,别让吴广那厮跑出河南,否则,我拿你是问。”
“喏。”苗吼匆忙离开大帐,严岩又看向一旁的左部司马宋烨,吩咐道:“你去步兵营点兵五千,亲自带队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