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过。谢元亨也心存侥幸地一再说服自己,这件事他们一定是忘了忘了。可司徒文晋此时眼底若隐若现的戏谑,和伊斯特笑容中的狡黠,却让谢元亨沮丧至极。
握着伊斯特的手,见她的手臂依然雪白细瘦,却隐隐带着健康的柔光,远不像三天前搭在他手臂上那只小手那样极端的病态苍白。
轻轻拉住那只手,谢元亨将它伸到自己唇边,低下头,对着它狠狠地“呸”了一声。
伊斯特却笑嘻嘻地不以为意。把沾着谢元亨吐沫的手背在毯子上抹了抹,她缩回手臂,换了个姿势,重新偎回了司徒文晋的怀里。
☆、终始
2月17日。
十九层甲板,走廊。
15:30.
在医疗甲板住了三天之后,伊斯特搬回了自己在玛洛斯号飞行员住宿区的小单间,而司徒文晋则返回了他在中控室的指挥岗位。尽管二人世界甜蜜得令人想要迷足深陷,但两人皆知,在爱情的避风港之外,还有更大的责任需要他们来担当,也有更宽广的世界需要他们去面对。
而倔脾气上来和谢元亨打冷战的孔真,则在伊斯特的沙发上安了家,把全部心思都用在照顾逐步康复中的闺蜜上。
美容大王孔真所谓的“照顾”,其实是把因生病而“肤色暗沉,发质枯槁”的伊斯特当做了自己的试验品,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把各种面膜、发膜、手膜、精油、护肤乳往伊斯特身上脸上糊个不停,然后再把所谓可以“丰胸美体”的木瓜牛奶、葛根精粉,像中药一样大杯大杯地给她灌下去。
尽管伊斯特起初乐得享受美容院的vip私人理疗服务,可时间久了,任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整治得暴躁不已。在她找了诸多借口之后,孔真终于勉强同意把她脸上的面膜弄下来,再给她反复挑了衣服、仔细化了妆之后,把她放出了门。
由于不在军职,加上之前的军装都大得有点撑不起来了,伊斯特只得穿着孔真的棒针毛衣和仔裤短靴出了门。明明是贵到死的衣服,穿惯了制服的伊斯特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穿就跑出了门,浑身上下觉得别扭极了。明明刚才想出门想得要死,可现在只想马上跑回去躲着,却怕回去被孔真嘲笑;又想去七层甲板找司徒文晋玩儿,却怕被所有人嘲笑。思来想去之下,觉得只有人烟稀少的六层图书馆,是个能消磨时间的好去处,还能傍晚时候悄悄叫司徒文晋上来一起吃外卖。
于是,哼着小调、爬着楼梯,伊斯特晃晃荡荡就到了六层甲板。
一边在善本藏书区瞎逛,一边神游物外,伊斯特转过一排书架,却险些撞在一个高大军官的身上。抬头看去,那英俊的年轻军官淡金色的短发灿烂,浅蓝色的双眸温暖,不是阿莱索?洛曼诺还是谁。
明明不过是一个月没见,明明别离之前的两人还是亲密爱人,伊斯特此时却有恍若隔世之感。
虽然这是伊斯特回玛洛斯号之后头次见洛曼诺,可一周前伊斯特走下运输机时,洛曼诺就在飞行甲板不远处等着她,同她相隔不过数十尺——只是她心里眼里只有司徒文晋,根本就没有看见他而已。
其实在司徒文晋发动兵变、调转航线,不顾一切地去寻她的那一刻起,洛曼诺就知道,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全无胜算了。但他仍然心存一丝侥幸,直到在飞行甲板,他看到伊斯特伏在司徒文晋怀里,流着泪说她爱的只有他。
于是,洛曼诺知道自己败得再无回旋余地。不是因为伊斯特说她爱的人是司徒文晋,而是因为她在自己身畔从来都是盈然微笑,可却只肯在司徒文晋怀里纵情哭泣。
洛曼诺低头,目光缓缓瞄过伊斯特的眼眉。她的模样,仍然是令他日夕不忘的妩媚玲珑,可她眼角眉梢的神情,他看来却陌生至极。
他所认识的伊斯特温和稳重,在举止合宜之间,又带着些许的天真狡黠。可现今站在他面前这姿态天成的年轻女人,却清浅澄澈得他一眼就能看透。
她再不必披上之前那些重重甲胄与层层防护,因为已自有人将她安稳妥帖地呵护在掌心。但那个人,却不是他自己。
“梅弗儿,好久不见。”洛曼诺微笑着低头,同脸带尴尬的伊斯特打招呼。
“阿莱索……对不起。”伊斯特凝望面前的年轻男人良久,语调中带着叹息。
洛曼诺却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出他语气中明显的酸楚,伊斯特心中歉意更盛,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洛曼诺伸手,轻轻理了理她鬓角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