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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要选婿,一时间这个消息像长了腿似的跑遍整个长安。
或许不仅是长安,各地的青年郎君凡事能够资格的都顶着酷夏往长安城里涌。
而我正龇牙咧嘴地由白胡子老头检查肩上的伤。
“不错,不错。”
他顺顺胡子:“殿下恢复的很好,这就可以活动了。但还是要注意,不要碰重物。”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是臣多言,殿下自然不会。”
以寻常公主的职业规划来看,还真没有哪个是需要手提重物的。
“多谢医正大人。”
知道自己‘自由’了,我还是很高兴的,高声喊半夏:“送医正大人出去。”
转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辩机救我这事,他知,我知,父皇知。
我不许这事被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却没办法瞒着我的父皇,我从不骗我父皇的。
因此我提出要去会昌寺,父皇听了只是点点头,叫我带上贴身的护卫,又叫他的亲卫安排的仪程,当日出行。
上次辩机那样冷漠地走掉,我确实生气,可没气几天就没出息的认输。还自我安慰,同一个和尚计较,我就太没风度了。
哎!真是没救了!
我微微叹口气,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几本佛经。
这几本佛经都是梵语原本,我命人花大价钱去收的,拿去给辩机不晓得他多高兴。
会昌寺我已经来过两次,地形摸得甚熟。因为是临时决定来会昌寺,香客信徒还不少。
我连住持的面都没见,驾轻就熟地往辩机的禅房去。
他却不在禅房里参禅。
上次我在会昌寺小住已经摸清楚他的作息规律了。
他每日寅时即起做早课,卯时一刻若到他的日子就会去后厨做早斋,然后于辰时用早膳。辰时之后会在禅房里参禅直到巳时,如果不是他轮休,他以后还要留出给善男信女讲经说法的时间,约两个时辰。申时用夕食,然后做晚课。入暮之后或安寝或读书。
我这个时候来,他应该正在禅房里参禅才对。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能听见悉悉索索的蝉鸣之外,就只有像个大火球似的满满当当地挂在天上的太阳。
半个人影也不见。
“施主,你是来找我师叔的吗?”
一个小不点儿从拱门那里探出半个脑袋,两丸眼珠滴溜溜的转。
我没说话,白术笑眯眯地半蹲着问他:“小师傅,你师叔是哪个?”
这禅院的人多半是避讳碰到我,都集中在别处好叫我一个人逛园子。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个小和尚,也算是老天都帮我,不然要我到哪里去找辩机那个家伙。我总不好指名道姓要他出来吧,那样他又被打成焦点,我不肯对他lùn_gōng行赏的做法就没有意义了。
那个小沙弥晃晃脑袋,短短肥肥的两只手合十,小大人一样道:“小僧是奉辩机师叔的命,特地来为施主引路。”
咦?辩机怎么知道我来会昌寺一定会去找他?
“师叔现在已经受完罚了,正在法堂等施主。”
小沙弥童言童语,说的话却如平地惊雷。
他却不自知,还在继续念叨:“师叔功课做的最好,师祖最喜欢师叔。可是这次师叔犯了大戒,都不能陪我玩儿了。”
肯定是因为他杀了人!
我下意识就反应过来,他因为救我杀了两个歹徒。
和尚是受杀生戒的。
法堂不算远,穿过两个拱门,走过一段青灰色的瓦巷就到了。
等我过去时辩机正跪在蒲团上念经。
“辩机!”
我站在门外轻生喊他。
他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他的眉角都生着慈悲,眼睛却一下子亮起来。
可那种喜悦的表情不过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被他压下去,快到要不是他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相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的目光。
他看着我,缓缓起身向我走过来,衣角生风。
我与生俱来的本能告诉我,他是在生气,他很生气。
但我一步也挪不动,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就被他灼灼目光钉在原地,心跳快的要蹦出来。
“你晓不晓得危险!这才多久就轻易出宫?你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命是我的!”
他像沉默的老虎突然爆发,额角的青筋爆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我。
依我的个性,此时定会打趣地回他:“僧人戒嗔,你破戒了。”
可看见他的眼底浓浓的担忧,我没有办法敷衍了事的和他说笑。
我曾经和我三哥探讨过一个问题。“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句话的可证性有多少。
三哥说,在没有任何利益的驱使下,此话百发百中。
显然,我于辩机,毫无利益可图。
他救我还可以说是因为他的慈悲,那他对我的担忧又因为什么呢?
我想,他爱我。
正如同我爱他一样。
我得承认,我爱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从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就砰砰乱跳。
伸手扶平他额角的青筋,情不自禁地撒娇:“你别生气,我带了白术和藿香。”
藿香就是父皇新赐给我的武婢,我给她取了名字叫藿香。
有的时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捉弄人,我情窦初开,居然爱上一个和尚。
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