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及时意识到这样很傻,犹豫之间脚步声已经传到了身后,她回过头,青年正站在厨房门口,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自己。
手中还提了几个塑料袋。
似乎长高了不少啊,他。
一片混乱之中枝夕的大脑还抽空思考起这个问题。
“……”
“……”
轰焦冻有些恍惚。
半晌,他轻咳一声,佯作平静道:“你在做什么?”
枝夕的手指动了动,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生硬的笑:“我在试你家这个灶火……烧水速度怎么样。”
轰焦冻:“……”
轰焦冻:“那你试出来了吗?”
“……我开玩笑的,我在煮面。”枝夕默默地往旁移开了半步,露出身后还在冒热气的锅,“要吃吗…焦冻?”
语气里满是偷吃被抓了现场后才会有的心虚。
她是故意那样说的,轰知道。
自重逢后两人还一直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好好说上两句话,她似乎一直在为了什么紧张不安,但即便是这样,也努力地想把气氛活跃起来,同他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如他们过去时那样。
青年的唇角以一个极细微的角度稍稍上扬了些,又飞快地压住,他有意配合,于是提着塑料袋向前走了几步,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类放入冰箱或橱柜,“好。”
又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记得加这个。”
“好呀。”
枝夕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轰手中的是她过去吃荞麦面时最爱放的海鲜酱。面本身的淡淡清香在鼻端萦绕,她捞出来放到一个碗里晾凉——她还记得,他有一些猫舌,最怕烫。
……
青年站在她身后,在她没有看过来的时候,目光一寸寸软化。
有多久了呢。
如果在过去的那些年岁里,能够预见到此刻,那些时日是不是就不会那般晦暗无光。
从家里搬出去以后,他再也没有于夜晚归家时能看到明亮灯火的经历,某种如丝绸般柔软脆弱的情绪笼上心头。眼前的人就外形而言还让自己有些陌生,可这具身体包裹着的灵魂却仿佛一个港湾。
以前的他,坚定地认为有着咖色长发的女孩最好看。
现在却觉得,黑色也很好,长且直,垂在身后时仿若一匹丝缎,被松松挽成髻。
她方才回头看来的那一眼,眉目还氤氲在热气里。
却让他觉得,好像他们之间从未隔过那么多年。
已经过了少年时意气风发、锐意逼人的年纪,不会再因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血热——不如说轰焦冻活到如今,也从未对别的什么人有过那样的感情。他微微低下头,稍长的刘海便遮住了眼睛。
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滴落。
当他克制着紧闭双眼,此时此刻所能想到的只有:她是他的“家”。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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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夕估摸着面应该已经晾得差不多,便将海鲜酱挤了一点出来,搅拌均匀。
许久不曾下厨,原本在这方面就没有多少天赋的她对自己的手感并无太多信心,想了想,又从架子上取出一双筷子,挑出一点面来尝了一口。
“还不错。”她挑眉,端着碗回过头,“焦冻,你要尝尝吗?”
回应她的是青年倾身过来的动作,身形清瘦的男人低下头,将脸凑到了碗面前,“要。”
枝夕手抖了抖,舌头略一打结,
“……求我。”
——等等她不是要说这个。
轰却从善如流:“求你。”
乖得不像样。
晚上月亮高高挂,清辉毫不吝啬地倾洒到大地上,有几寸月色滴落在窗棂,又被屋内的烟火给欲拒还迎、欲说还休地关在了窗外。
轰微微仰着一张脸,七年的时间过去,他的面部五官轮廓已经有了些许改变,唯有一双眼瞳澄净如初。右眼深灰,左眼青蓝,如最奇异珍贵的宝石;眼尾比之少年时期具有了更明显清晰的线条,眼睫纤长,随着眼珠细微的转动而轻颤--仿佛过去很久了,又仿佛就在昨天,枝夕再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地与这双特别的眼眸对视。
就像曾经的那两年,每一个清晨他望向镜中的自己。
有什么东西“簌”地一下出现,又转瞬即逝,宛若夜幕烟火。枝夕咽了口口水,将心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压下,右手小心地挑起几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