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乐乐正在一边烤火、一边聊着过了正月十五,他们一家先去新家去看一下,看看到时候要怎么做。等安排完了,再把村里的加工坊转给大姨,到时候也要跟外公他们商量商量什么的……
“黄大哥在家吗?”乐乐他们家大门白天都不锁的,现在进来的应该是本村的哪位叔叔。
“是刘大叔和刘二叔啊,你们找我爸有什么事儿啊?”乐乐跑出来一看,是三队的刘家两兄弟。
“是乐乐啊,二叔一家不是不认识字吗?今天二叔收到一封信,听说是台湾那边寄过来的,想找你爸爸给我念念。”刘二叔说。
乐乐接过信一看,全是繁体字,再一看寄信的地址,还真的是台湾寄过来的。便说:
“我妈妈在家,你们要相信我妈话,可以请我妈妈念给你们听。”
“信得过信得过走,让你妈妈帮我们看信去。”乐乐便带刘家大叔二叔到了厨房。
刘大叔和刘二叔到了厨房,先跟爷爷打了招呼,就说了他来的事情。
妈妈接过乐乐递给她的信,当着大家的面把信拆开,信是二叔他们的父亲写的。说是民国时去了台湾,现在他还是独自一个人,想回来寻根的。
这信一读完,爷爷就激动了,那是他的伙伴啊这么多年没有音信,大家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还好他媳妇没有改嫁,而是自己一人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孩子给养大了。
刘二叔是没有见过父亲的,当时他父亲被抓去当壮丁的时候,他还在他的肚子里。他大哥小时候还是见过的。只是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父亲的存在。
看他们的样子,很茫然,兄弟俩问爷爷:
“黄大伯,您说的,真的是我爸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们的爸爸就叫刘贤华,还错的了吗?他说的被抓走的年份也没有错,不是你们的爸爸还能是谁啊?”爷爷听了他们的话有些生气,他的山羊胡都一抖一抖的。
听他们说了半天,乐乐想起了前世,似乎有过一个从台湾回来的爷爷经常来他们家。只是,他回来后的日子非常的悲惨。
刘家的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当年刘爷爷在跟自己儿子通了几次信后,便决定第二年回到村里的。当时全村的人都欢迎他回来,开始,他的两个儿子待他也很好,两兄弟是已经分过家的。老大养老太太,既然父亲回来了,也就跟老2生活了。
老太爷看到自己儿孙满堂,很是高兴。只是他出去的年份太久,已经不会讲本地话,说的是有浓重闽南语的普通话,村里的人都听不懂。他就经常上乐乐他们家,一是他跟爷爷从前好兄弟;二是只有乐乐他们家人都听得懂他讲的话,能跟他交流。
当时刘家的生活还是比较困难的,刘爷爷一回来,就把两个儿子召集在一起,给了每人几百美元。等他的儿子们拿钱去银行换回来后,事情就来了。
咱们不能说都是钱惹的祸,而是他们一家人本来的良知就所剩不多,这老太爷把财一漏,影藏在他们心里的“炸药”就有了导火线,“轰”的一下全爆发了。
老大说父亲偏向老2,肯定有偷偷给老2钱;老2又说父亲一定有偷偷给钱给母亲拿给老大用。
兄弟二人是一边挣吵一边拿父亲的钱去修建房屋。八几年的沼气池,在他们村也是才刚听说,他们兄弟俩就在村里建了第一个沼气池。
慢慢的,他们觉得老父亲已经没有钱了,也就管老父亲是饿了还是冷了。这大冬天的还把他赶到柴房住,让他在一边让他自生自灭不说,还把老人好一点的衣服都给拿走了。
乐乐还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穿着单薄衣物的刘爷爷伤心的来到他们家,跟爷爷诉苦说:
“老黄啊,我这根是寻到了,只是那根已经腐烂不堪了呀”
刘爷爷坐在火边,因为穿得太少,还是觉得冷,可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他可能觉得自己经常在黄家吃饭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跟他们要衣服穿呢?
他们家的火已经是少得很旺了,爷爷眼睛再不好使,也看到刘爷爷是冷得瑟瑟发抖。爷爷二话不说,马上去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件黑布棉衣,棉衣里边的棉花已经是很扎实的那种。于是他有些歉意的对刘爷爷说:
“老刘啊,我这就有两件棉衣,我儿媳妇给做的新棉衣我就自个儿穿了。这旧棉衣虽然是老棉花了,你也别嫌弃啊,先穿上吧”
刘爷爷当时是感动得泪流满面,一边穿棉衣一边哽咽的说:
“老黄你说,我这饥寒交迫是为了哪般啊?这都是我自寻的恶根啊能饱一顿还是老哥你给的,我那些个儿子、孙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这不,把我的钱全给摸光了不说,连我的衣服也给拿走……”
“老刘,你就当没有儿子吧你要饿了,来老哥家里吃,我那大儿媳妇好着呢不会嫌弃多一口人吃饭的。要是家里实在住不下,老哥让儿媳妇再给你在我们家搭个床。我们都那么老了,也没几个年头可以活了,你想开点。”爷爷拍拍刘爷爷的肩说。
就算这样,刘爷爷白天在乐乐家,晚上他还是回到那间小柴房住。
爷爷也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衣物拿给他穿,但刘爷爷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听发现刘爷爷去世的人说,他身上穿的全是爷爷给他的衣物,坐在村头地坪的一棵树下,他发现的时候,刘爷爷已经离开这个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