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雪越是这样想就越害怕,她沿着胡同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胡同里面,一片漆黑,这让她胆怯的脚步又往前挪动几下。她抬头往远处望了望,村头的老榆树在冷风中,不停地摇晃着硕大的树冠,在漆黑的黎明里下投下了一张斑驳的网,似乎里面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待她走出胡同口,来到那棵老榆树下时,又慌张地停了下来。她里面,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家里,但又说不清楚,便不由自主地向胡同里面瞟了一眼。她越是胡思乱想,两条腿就越不想往前迈步。
她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胡同里面有任何异常,除了有一些枯枝败叶在空中时起时落地盘旋外,一切都躲在昏暗的梦中哑然沉睡。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正在犹豫,一个同校的学生骑车走了过来,她们互相打了声招呼,胡冬雪骑上了那台破旧的自行车,和她一起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中。
她们走了以后,漫天的浓雾,将小村紧紧地裹了起来。突然,胡同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狗叫声,这声音像被利器追杀似的,划破寂静的夜空,继而蹿出了胡同,消失在茫茫的黑暗里。紧接着,一阵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急促地尾随而来。一个彪悍的影子立刻落在胡冬雪家的门口,他翘起脚尖,向院子里面不停地张望着。这个影子鬼鬼祟祟地窥视着院子里面的动静,然后伺机行动。单凭感觉,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这是一条充满杀机的影子,他虎视眈眈在门口稍稍地停留了一会儿,就粗野地揣开院门,仅在夜色里一闪,便毫无顾忌地猫着腰夺门而入。这迅猛的动作,简直像偷盗的老鼠一样,沿着长长的院脖,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最后飘落在门前,竟然像一堵高墙一样,牢牢地堵在了门口。只见他侧着脸,两只眼睛紧贴着玻璃窗,阴魂不散地支楞起耳朵,听了听屋中的动静。一阵冷风不安地刮过,一股蚀骨的煞气,已经不怀好意地逼近胡大海的一家老小,整个院子立刻冷气森森地蒙上了一层阴暗的晦气。
屋子里面,灯光闪闪,几个孩子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胡大海正漫不经心地穿着外衣,他打算出去清扫院子,这是他的习惯。在这个村子里面,即使是农闲时节,也很少有男人等到太阳照屁股时,还躺在炕头上睡懒觉的。
对于外面的声音,他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在这个村里居住几十年了。在这样清冷的早晨,偶尔听到几声尖锐的狗叫声,那是常有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担心,这阵凄惨的狗叫声跟自己家有什么恐怖的关系。
厨房里,胡冬雪的妈妈正在灶前烧水,她把锅盖盖好后,就慢腾腾地蹲在灶前,不慌不忙地往灶膛里面添柴禾。锅中的蒸汽一股股地从灶台上升腾起来,像浓浓的烟雾,满屋流窜,转瞬之间,整个厨房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但是,她还是太大意了。胡冬雪走了之后,她居然忘了给院门上锁。
就在这时,屋门冷不丁地被人拽开,一股凉气顿时从门缝里冲了进来,屋中的蒸汽立刻四散逃散。从灶膛的火光中,胡冬雪的妈妈一个激灵,立刻惊慌失措从灶台前站了起来,俯身疾走了一步,当她看清那个凶残的面目时,出自本能地大叫一声:“谁……”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等落下,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已经从她的前胸捅了进去,然后狠命地转了一圈后,又使劲地拽了出来。这一刀太狠毒了,可怜胡冬雪的妈妈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中昏死过去。霎时,一股恐怖的血腥味,立刻飞出房门,在小村的上空弥漫开一场命案。
胡大海在屋中听见厨房中的声音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当他看见三疯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中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时,他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他冲着三疯子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三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本事你冲我来!”说完,胡大海怒气冲冲地扑上前去,想要去抢他手里的杀猪刀,试图想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人听见胡大海的喊声,转身就跑。他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蹿出房门,沿着长长的院子,慌慌张张地窜进胡同,眨眼间逃得不知去向。
胡大海亲眼看见三疯子从自己的眼前跑掉,气得咬牙切齿。人命关天,他却顾不上前去追赶。眼下救命要紧,他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回身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老婆,把她的身体轻轻地放到屋中的炕头上后,然后失魂落魄地跑进村子里面,去找村里的老医生前来救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山响地踩在胡同深处,小村像喝醉了酒,立刻在胡大海的脚底下,摇摇晃晃地颤抖起来。
屋子里面,昏暗悲怆,阴气森森。胡冬雪的妈妈气若游丝地仰卧在炕头上。她的脸色惨白,瞪着瞳孔散惮的眼睛,一副瘫软无力的样子。一股股鲜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汩汩不停地从她的身下淌了出来,将她身下的被子全部染透,并一滴一滴顺着炕沿,不停地流到地面上。
因失血过多,她僵直的身上系着那条花围裙,此时已经血迹斑斑。只见她的两腿并拢,手指僵硬地弯曲着,像是要抓牢什么东西似的,却始终没有够着。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像是在不停地呼喊,她的样子极其的恐怖和惊悚,让人看了头皮发冷,浑身打颤。从梦中惊醒的孩子们,看到浑身是血的妈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