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百列尔咬下饼干的一角,露出甜甜的笑容,“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他取个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赛恩、赛斯、赛弗莱……鹰身人面兽的名字不外乎那么几个,我想赛壬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名字。”大魔王端起牛奶壶,“再来一杯牛奶?”
百列尔点点头:“好的,谢谢。赛壬?听起来真不错!小家伙,以后我叫你赛壬好不好?”
黑色的雏鸟依旧在桌面上来回扑腾,百列尔突然想起他并没有告诉大魔王自己的名字。但他……会想要知道吗?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那么您对今天的早餐还满意吗?”
大魔王的话让百列尔从沉思中醒来,这才发现胃里已经再也装不下任何新的东西了。他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我想我恐怕是吃撑了。”
“我非常高兴您能喜欢。”大魔王再次拿起百列尔腿上的餐巾,抹去少年唇角上的食物碎屑,“现在,让我们进行一些娱乐活动如何?”
“娱乐活动?”在百列尔十二年的生命中和娱乐沾边的词简直屈指可数。
“一种您一定会喜欢的娱乐活动。”大魔王将嘴唇贴在少年的耳畔,百列尔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气体中带着的湿意。
百列尔带着疑惑来到了城堡内的花园。
虽然地狱之中没有阳光,却还是有白昼和黑夜之分,所不同的就是一个天空是灰蒙蒙的有些亮光,一个则到处是漆黑一片,唯有火山口渗出的岩浆发出暗红色的光。对于眼不能视物的百列尔来说,这两者的区别却并不大。魔法木杖拥有极好的夜视能力,所以此刻在他眼中花园里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整个花园就像是一个由弯曲的粗铁条围起来的巨大鸟笼,穹顶上是十三只栩栩如生的地狱猛兽图案,十三只铁质的黑色蝙蝠倒挂在穹顶下方的横铁条上,随着风轻轻摇摆。重重叠叠的藤蔓植物占据了大半个花园,它们中的一些甚至发疯似的缠绕住了花园中唯一的高大乔木。那棵老树的叶子都已经掉光了,应该已经死去了多时,身体却成为了天然的支架,让藤蔓得以向上延伸。一朵朵娇艳的花从藤蔓间冒出来,柔美脆弱的花瓣微微颤动。百列尔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花,花瓣上的纹路竟隐约形成了一张张少女的脸孔在向他微笑!
“啊!”
大魔王将百列尔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吸吮了片刻。“您应当多加小心,这些看似美丽的植物可都是来自地狱的最底层。它们吃任何东西,任何活着的东西。”大魔王一脸严肃地警告。
百列尔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出于好奇去碰它。”
事实上,他也说不清刚才到底为什么会伸手碰触那看上去就透着一股诡异气息的花朵。他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低声呼唤他的名字,手就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幸好大魔王的反应足够快,要不然他的一截手指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花心中那张长满獠牙的嘴里了。
“它是怎么了?”百列尔惊奇地发现刚才还袭击了自己的花朵突然干枯成一团,掉落在地上。
“这些曼陀罗魔花靠吸收人的怨念生存。养料越是恐惧、越是怨愤,它们就长得越是美丽。相反,纯洁的灵魂是它们的克星,您的血液对它们来说就是毒药,一种相当致命的可以让它们在瞬间枯萎的毒药。”
百列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那我的血液对你来说也是毒药吗?”隔了半响,少年突然皱着眉头问。
“当然。光明与黑暗,纯洁与邪恶,天上的神明与地狱中的魔王,本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大魔王勾起唇角,用食指的指甲轻轻刮过少年的脸侧,“我恐怕现在您的身体对地狱中的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毒药,只有当它染满了黑暗之后才能被加工成最可口的食物。当然,对我来说,您那微不足道的纯洁根本无法动摇我的邪恶本质。就像是一滴清水落入漆黑的泥潭,您只有可能被我同化,而不是相反。”
百列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大魔王不禁轻笑:“怎么?您就不怕坠入黑暗的深渊,永远背离您的信仰?”
“我没有经过洗礼。我也不信仰任何宗教。”百列尔微笑着说,“我只是害怕我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你,就像……刚才的花一样。噢!我真傻,你是大魔王,当然和这些植物不同。”少年突然为自己显然不必要的担心懊恼起来。天知道刚才他怎么会以为大魔王会因为舔了自己的手指而中毒。
“您的直白真让我感动。我的小新娘,我会让您染满我的颜色,总有一天。”大魔王的吻落在百列尔的左眼上,像是在烙下一个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