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冬日里静静流淌过的泪水根本就不会干涸,如果将这个泪水逐渐放大,你会看到这纯净的泪水里游荡的各种喜怒哀乐,但唯独喜乐被挤在干涸的边缘,细小到尘埃里。
“累吗?”魏依鸣停下电车轻声问道。
贺凝良久都没有回答,她拉开与他的距离从电车上放下双脚,脱离了后座,魏依鸣看见贺凝走向不远处,撑起支撑,从电车上下来。黑色的布衣衬的少年的肤色更加白净,少年抬步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当靠近她时,他听到这样一句话。
“魏依鸣,我不想读书了。”
魏依鸣澄澈的眼睛微微下拉,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觉得眼泪快要肆意下来了,连上前拉住她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似乎是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株花样,在长久的守候中期待着它的开放,忽然有一天它枯萎了,它死亡了,连带着根茎一并被冰冷的泥土埋葬。就是这样的感觉,被放逐在流年后的感觉。
落寞目光中横亘的冰冷还在迅速冷却,抵挡住温热的气息,多么坚固的牢狱啊,密集的钢珠上刻满了伤痕累累。牢笼里是你惨白的脸,沾满血污的手指还在试图与钢铁摩擦着。
就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每一个人其实都有着悲伤,可是偏偏你的悲伤指数直达百分之百。贺凝的存在就是这样的百分之百,精确到每一个数位,链接的密密麻麻,看不清数字的本质。
天暗了,脏乱的小巷摆摊人依旧在叫卖。还是这样的景象,略显突兀的叫卖声呲啦一声在朦胧的雾霭中划出一道口子。错乱找不到起点的交叉路口永远停放着破旧的自行车,替人修补鞋的老人伸着苍老又沾满油污的手慢慢的接过一双双开了口的运动鞋,吃力的打着电灯穿针引线。
小巷口的小卖部的空间狭小的很悲哀,不是很亮的灯光透过门窗在黑暗中晕染开来。永远都是这样的景象,死太一般的平静,却又压抑的沸腾。
这个慌乱找不到出路的季节便以这样的病态存在着。像一群没有心的骷髅,行尸走肉的游荡着,计算着每一天的收成。
一张张没有生气的脸隐在暗色的街道旁,脚踩着成冰的雪块,数着可怜的收入,露出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是这样充满腐朽的味道一点一滴的渗入呼吸中,像是被人抓住硬塞给鼻腔的臭水。
贺凝抿着唇望着身边的糕点,但在用冻红的手摸了摸可怜的口袋后,便倔强的收回了视线。
卖糕点的是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在看到贺凝身上着的破旧的衣裳时,眼神中的不屑即使隔着黑暗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没钱买什么糕点。快点走开,我还要做生意呢。”其实这个点根本就不会有客人。贺凝发红的脸立刻惨白,抓着裤兜的手仿佛要煽在那张画的看不清本质的脸上。
魏依鸣从对面走了过来,卖糕点的妇人立刻迎上笑脸,“买点糕点吧,很不错的。”就差没有将糕点塞进魏依鸣的嘴里。
魏依鸣看了看惨白着脸的贺凝,抱歉朝着那妇人一笑,“对不起,我从来都不吃这种地摊货。”说完拉着贺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摊,留下身后气的脸发酱的妇人。
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只是没有钱而已。
黑暗中是你清瘦又略显高傲的背影,倔强的递来了一团晕开的温暖。
“其实她也不容易。”贺凝小声的说道。
魏依鸣的脚步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望着贺凝,好看的牙齿露了出来,“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吧。像你这样,迟早会被人气死。”
“小心变的和萧炎峰一样。二十岁刻薄没心肺的男人。”贺凝不服气的说道。
“反正少爷我迟早都会成为男人的。”魏依鸣按着手机随口说着。末了,抬起头,“好想快点长大。”魏依鸣望着远方的明灯眼神笃定。
生命里你叹息着长大,遥遥的望着无尽的未来,却听不到成长的声音。事实上,你早已不是孩子,就在烦恼住进心里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了。
黑暗里你冰冷的手掌飘过,缓缓的滑过世俗的喧嚣,留下春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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