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三爷叹了口气,对着被重新阖上的门愤愤道:“坏小子,不懂我的心了!”
一切相安无事。
一直到半夜时分,师三爷忽然被热醒了。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天气骤变,全市气温上升,辗转反侧了一会,他焦躁烦热地踢开被子。那热气一波紧接着一波,沸水似的翻涌,由里往外冒腾。他不仅身体热,脑袋也“嗡嗡”胀痛。喉咙又干又涩,他无法入睡,怀疑自己是发了高烧。听说白天烦恼多了,晚上就要折腾出病来。只能摸索着起了身,想去倒杯温水润润喉咙。
才刚作势要坐起,一股大力又将他推回床榻上。
师三爷懵了下,他热得浑身脱力,根本无法挣脱。他揉揉眼,在黑暗中捕抓到自己身体上方一个模糊的人影。
然后,他便被一股温热的肉墙围困在衣物与被褥之间了。
门扉已经被落了锁,铅灰色的窗帘也遮掩得密不透风。无一丝月光与灯光泄露的房间里,在一片混沌黑暗的寂静中,回响在师三爷耳畔的最清晰的感知,只有自己的,和上方人的呼吸。他几乎以为自己被搁浅在烘干机下,那扑面而来的气流混杂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急促,滚烫,混乱中焦灼着yù_wàng。
虽然相貌无法分辨,然而朝夕相处多年,对方的气味,身长,厚度,重量,他早已烂熟于心。他知道现在压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颤抖的男人,就是正和自己冷战的养子。
葛岳峙。
既然知道是养子,师三爷便完全放下心来。他对葛岳峙一向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伸出手,像哄孩子睡觉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葛岳峙的背脊。用他笨拙的方法安慰他。
回应他的,是葛岳峙更加紧密的拥抱。
两具成年男子宽厚的身体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一起,这让师三爷热得更难受了。他开始摇头摆尾想要挣脱这种禁锢。奈何,任凭他在意念中大发神威,翻江倒海,现实中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他在黑暗中隐约听见一阵咕噜声,他不知道那是从葛岳峙喉咙中发出来的。满含压抑的吞咽声,充斥着某种类似于野兽的饥渴。
师三爷现在热得迷迷糊糊,焦距都不能调准。他渐渐地混乱了思想。以致当他仰面朝天,被葛岳峙捧起脸颊轻柔啜吻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他的下颌被捏住,只能微扬起头,松开紧闭的牙关,温驯地放纵外物粗暴的入侵。
☆、31·后果
师三爷现在热得迷迷糊糊,焦距都不能调准。他渐渐地混乱了思想。以致当他仰面朝天,被葛岳峙捧起脸颊轻柔啜吻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他的下颌被捏住,只能微扬起头,松开紧闭的牙关,温驯地放纵外物粗暴的入侵。
感觉并不恶心,但也不十分有趣。闯进来的大概是一尾愣头愣脑的小鱼儿,四处碰壁也不罢休。师三爷是个没有情趣的,他在睡梦中试试探探地用牙齿去磨合那鱼儿,调兵遣将去对抗它,暗暗蓄谋着要乘其不意嚼个满嘴鱼香。可惜这鱼儿机灵得很,它四处乱窜一阵后,便一个漂亮甩尾,潇洒离开了。
手腕被抓住。先是垫底一层柔软的棉布,然后才将布条一圈一圈地缠上。他的双手被拉起,绑在床头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死结。
凉意有条不紊地渗透肌肤,散落的发丝撩过面颊,炙热的气息喷吐在脖颈边。师三爷没有觉出哪里不对。他缓缓闭上眼睛,躯体在匀称的颠簸中战栗。他的灵魂在躯壳中焦迫,身体却像蒲公英,轻飘飘的,随风飘荡,散落在云端,草丛,泥土中,燃尽之后消融。
波涌由下往上,强烈的舒适感使他毛孔贲张,血液沸腾。涓涓细流潺潺而下,流经全身。骨骼,肌肉,经脉,血液,毛发,无一幸免地被卷入一片漩涡之中。
师三爷感觉自己在翻涌,大起大落,像驾驭一匹急欲挣脱缰绳的烈马,或掌舵一艘在暴风雨中剧烈摇晃的船只。在这场开疆辟土的战斗中,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