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小复没有和你提过,我们十几年前……就分开了,我也是最近才来找的小复,我确实是小复的亲生母亲。”
付良京心中还有疑问,不过没有问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不过手心里全是冷汗。
陈复早晨给他的刺激太大了,还有他那个小情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等了还没半小时,付良京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正是他的那个小情儿。
那边的女人腻腻歪歪的问付良京怎么不在她身边,质问他去哪里了,当着高茹的面,付良京不能说出什么重话,只含糊的说了一个地方,让那女人去那个地方等他,他们好好谈谈。
高茹在一旁体贴的说:“既然你还有事,就先去处理好了,我在这里照顾小复就可以了。”
付良京犹豫一下,答应了。
他急匆匆的起身离开,高茹就坐在椅子上目送他走,最终疑惑而焦急的盯着手术室。
☆、第十九章
高茹踏进病房,就看见熟睡中,陈复苍白的脸。
医生和她说过陈复的情况了,她甚至相信不出来这么一个安静的孩子,前脚刚从她面前离开,后脚就这么伤害自己,甚至进了医院。
陈复的两个手臂都被裹了一层层的纱布,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手更加严重一点。
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伤,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的。
高茹不敢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才导致的陈复自残。
她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只是陪伴在陈复身边,等待他的痊愈,尽量不要再说出什么话来刺激他。
等到陈复清醒过来,病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盯着眼前空白的墙壁,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他被送到了医院。
腿脚还是麻木的,手臂上包着纱布,手背上插着针打着点滴,隔壁还有孩子发出哭闹的声音。
他有一瞬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医院里来,浑身上下为什么哪里都疼,直到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付良京的脸。
冰冷而精致,带着对自己的不耐烦,吻着另一个女人的唇。
仿佛有荆棘瞬间在心房里茂密生长起来,缠绕上他的心脏,一圈一圈,结实紧密,细小的刺一根根扎进肉中,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心细密的疼痛起来,血液一点点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睛。
可是,他还是连大声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层疼痛密密麻麻的将他围绕起来,他连动一下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付良京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陈复冰冷的侧脸。
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样子,冰冷中浓浓的厌弃怎么也遮不住,喉结和苍白的下巴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嘴唇微张,眼睛半眯,充满杀机毫无活力。
他坐到床前,陈复的旁边,看陈复动也没动。
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陈复才转动头颅,确定般的看了付良京一眼。
只一眼,他就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空白的墙壁。
那一眼,冷冰到一点人类的感情都没有,看着付良京,也没有了往日看着最爱的人的那种温柔,那种放纵,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这一眼,是使付良京半夜突然被惊醒的根源,是他噩梦的根源。
在以后无数的日子里,他想起来这一眼,都忍不住的心惊胆战,心脏颤抖,甚至想要穿越回这一天,哭着向陈复下跪求饶。
可惜他不能洞察未来,这一眼,也只能让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些害怕而已。
沉默半天还是他没能耐住性子,犹豫的和陈复打商量一样的开口:“是我对不起你……昨天你就当是个梦,那个女人我也会辞掉她,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眼前……我昨晚是喝醉了,意识不清楚,不然说什么我也不可能把她带到家里来……哦对了,你也辞职了,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你想去公司的话,随时欢迎你回去……我昨天真的是喝醉了……”
好像陈复真的很稀罕那个没有工资的工作一样。
陈复还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付良京自说自话了半天,见说话的对象还不理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出了昨天的事儿,他又不太敢直接摔门走人。
于是他也不说话了,任两个人沉默下来。
良久,陈复半垂着眼眸,声音细小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辞掉那个女人吗?”
付良京殷切的回答:“一定辞掉。”
陈复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弧度,像是个冷笑,又像是在自嘲一样:“原来还是公司里的职员。”
付良京霎时有些尴尬。
说了这句话,陈复就彻底的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他又不敢走,只能坐在床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直到高茹进来,他才算是解脱了。
和高茹说了几句话,付良京就迫不及待的从病房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