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程寂对着床帐外候着的甲荃吩咐道:"我今日就不去上早朝了,你去朝阳殿通传一声。"
甲荃愣了半天才应声。从前三殿下即使病着也没耽误过早朝,如今居然......真是美色误人啊!
甲荃不禁摇了摇头,又犯难地皱起眉朝外走,他要用什么理由去回皇上好呢?
没留意前方险些跟吟诗迎面撞上,吟诗堪堪躲过,见甲荃依旧低头往前走便出声喊道:"公公,您这是去哪儿?"
甲荃头也不抬地答道:"朝阳殿。"
"那三殿下呢?"吟诗疑惑地朝屋里望了一眼。
"殿下今日不早朝了。"甲荃回了一句,说完又忍不住重复念叨着,"殿下今日不早朝了?!"
吟诗见他一边摇头一边碎碎念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韩青衣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发现自己还躺在程寂怀里,不免有些惊讶。见他还睡着,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程寂睁开眼,半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望着他轻轻一笑。"醒了?"
"殿下早就醒了?"
"嗯。"
"已经去过早朝了?"
程寂摇了摇头,说道:"我今日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你。"
韩青衣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睛,道:"殿下不去早朝,不怕被父皇数落吗?"
程寂淡然道:"朝堂上的事有文武百官和大皇兄二皇兄他们,我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偶尔一次不去上朝也没什么。"
韩青衣抿了抿唇,说道:"我之前便提醒过殿下,如今朝中是大皇子和太子两派相争,部分朝臣中立观望。但是皇室之中向来厮杀惨烈,对于殿下而言,两不相帮未必是最好的立场。"
程寂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立场早已注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韩青衣不解地看着他。
程寂解释道:"我是皇后所出,与太子是同胞兄弟,于情于理都应该向着太子。不论我做些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做,在他们看来我都是属于太子一党的。"
"朝中看似两派不相上下,实际上还是以拥护太子的居多。毕竟他是将来的储君,且德行并未有失,父皇即便再宠爱大皇兄也不会轻易废了太子。身为臣子,自当尽职尽忠效命于君主,尤其是那些老臣们更是如此。何况,太子一党,文有右相,武有穆家,那些所谓中立的大臣,都不会看好大皇兄。"
"但是宫中的人都认为你和太子不和,尤其是......"韩青衣看了他一眼。
程寂知道他未说出的话,淡淡一笑,道:"宫里人非要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吧,不是还有你信我么?我无心皇位,此刻在他们眼中只有对方,我对于他们并没有任何威胁。我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了,可想而知我若是做了什么会是怎样。"
韩青衣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殿下是要静观其变,待局势发展到必要的状态再表明立场?"
程寂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道:"父皇当年兄弟众多,当年拥护父皇的皇叔们也不少,如今健在的却只有九皇叔一个。你可知为何?"
韩青衣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九皇叔拥护父皇,但却对父皇没有任何威胁。他不问朝政,只好风花雪月,在朝堂之中没有党羽,没有兵权,对于父皇当初幕后的争斗也未参与太深,所以知道的事情也不多。"程寂说着,面露感慨,叹息道,"为君者,要牺牲的太多了。"
"这就是殿下无心皇位的原因?"韩青衣偏头望着他。
"即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当你成为一国之君,你便不再属于你自己,而是属于天下的黎民百姓。你的爱情、亲情、友情,都变得不再纯粹。"程寂眼中露出几分悲哀的怜悯,"那是全天下最孤独的位置,然而总有人不惜放弃一切去追求它。"
韩青衣轻勾起嘴角道:"这世上有无数的人,有人重情,有人重权势,都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庆幸殿下属于前者。"
程寂闻言对他温柔地笑笑。
"难得今日殿下不去早朝专程陪着我,大好时光居然是在床上度过。"韩青衣撇了撇嘴,忽然觉得有些浪费。
程寂手拍了拍他的腰,意有所指地挑眉道:"你起得来?"
"腰酸得很!不如殿下替我揉揉?"韩青衣抱怨似地看了他一眼。
程寂便伸手在他腰侧轻轻揉捏起来,韩青衣哼哼唧唧地指使着他:"轻点......往右边一点......"
吟诗原本想看看程寂和韩青衣醒了没,刚到门口就听见自家公子有些暧昧的声音,不由地红了脸。
以前她还操心公子和三皇子的房事,现在......恩爱固然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吟诗思考着要不要让小厨房给公子炖点汤补补身子。
程寂和韩青衣两人悠闲地躺了一上午,直到饥肠辘辘了才爬起来,吩咐下人们准备午膳。
于是午膳时,韩青衣看着那桌上一大盅的补肾汤,愣了片刻,而后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殿下,你多喝点!"韩青衣努力憋着笑,亲自舀了一碗递到程寂面前。
程寂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汤碗。心中不由地感慨,果然是食色性也。恐怕从今以后,朱雀宫上下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韩青衣见他一言不发地喝汤,倒也不笑了,讨好地夹了许多菜放到他碗中。
☆、青青子衿
年关将至,各宫里都忙碌了起来,来往皆是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
甲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