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水牢之中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成人,和一个婴儿。
婴儿还在襁褓之中,被人放在了一口大锅里,锅底的乌黑证明当时这口锅子被架在火上。
那个婴儿小小的骷髅努力地向上梗起,两只干枯的白骨化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从白色的襁褓之中伸了出来,无助地伸向了天空的方向,好像是在怨恨苍天的不公,为什么要夺去它刚刚形成的生命。
在离婴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女人的尸骨,由于年深日久,基本只剩下一具白骨,可是就连残存的骨殖上面,也布满了累累的伤痕,可见她生前经受过怎样残酷的折磨。
女人的腰间用铁锁固定在了岩壁上面,无法动弹,她的整个儿上半身用尽全力地前倾着,努力指向了婴儿的方向,脖子下面的枷锁上面,湘妃竹的痕迹出落得相当均匀,红色的花纹哀艳如火,向世人昭示着她撕心裂肺的愤怒。
“畜生!”
张庶紧紧地攥住了陆寒的衣袂,陆寒挡在他眼上的手感觉到了一丝湿润的痕迹。
他把他搂在怀中,让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面。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蚕豆身上,永远不会,我向你发誓。”
张庶的眼睛很红,他紧紧地盯着他,忽然之间,他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把唇贴在他的耳廓上面,声音很低的说道:“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他肯了?
陆寒有点儿发蒙,他前一秒还沉浸在惨绝人寰的场景所带来的震撼之中,后一秒就要面对成家立业所带来的满满的幸福?这也太冰与火之歌了。
他懵懵懂懂地看着张庶,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神坚定。
“你肯吗?”
陆寒几乎忘了周围的一切,他有些迫切地捉住了张庶的胳膊,如果他说肯,他就亲他。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快过来看看。”
远处传来了刘半仙儿催促的声音,他和胡瓜看着他们俩聚在一个水牢前面并头说着小话儿,为了不当电灯泡只好继续往前走,却在前面的另外一间牢房之中发现了端倪。
陆寒有点儿发呆,还是没有放开张庶的胳膊。
“等回去再说。”
张庶忽然欺近了他,低眉耳语道,紧接着就抽回了胳膊,朝着刘半仙儿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陆寒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就看见胡瓜和刘半仙儿围在前面的一处看起来比较宽绰的牢房之中指指点点的。
“你们看,这里关押的好像是个头头儿。”
牢房外围的铁栅栏已经被陆寒给震碎了,透过幽暗的光线可以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形。
那是一具相对保存完好的尸身,由于地下河中富含大量的硫磺物质,不易滋生细菌,又水汽充足,使得这具尸体以极其稀有的湿尸形态被保存了下来。
和其他女尸不同的是,这个女人还算体面,到死身上都穿着衣裳,仔细辨认还可以看得出,应该是当时在中原地区都非常名贵的,金丝混纺织就而成的丝织品,她尚有弹性,可以称得上是白皙光滑的额头上面还垂坠着珍珠和宝石妆点而成的额饰,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相当高贵。
“为什么这个女人待遇这么好啊?”
刘半仙儿有点儿不能理解地问道。
这间牢房相对于其他仅容一人屈身而入的“单间”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总统套房了。
屋内不仅有简单的石头家具,石床上面竟然还可以看得出有残存的丝织品的存在,应该是这个女人的铺盖没错,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使她在被俘之后依然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呢?
“你们看。”
张庶眼尖心细,发现女尸呈现出的姿势具有一定的指向性,她盘腿静坐,五心朝天,只有一只手微微抬起,指向了岩壁上面的一处地方。
由于这间牢房十分宽敞,一行四人都挤了进去,顺着女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幅用鲜血绘制而成的壁画。
陆寒伸出手去,轻轻地用指尖儿在墙壁上刮了两下,低头闻了闻。
“没错,是血。”
墙上的壁画,是这个衣着华美的女人用自己的鲜血绘制而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值得一个人用自己赖以生存的血液去描绘?陆寒回头看了看女人的尸体,发现她的手腕处有一道已经不太明显的伤痕。
她是因为是在找不到什么材料,所以只好出此下策,甚至不惜流干自己的血液,也要完成这副最后的作品。
这让陆寒对于墙上的画作非常好奇。
他扭开了头上的探照灯,一幅长卷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一幅叙事风格很强烈的作品。
第一幅画面田园气息浓郁,人们耕织忙碌,享受着收获的喜悦,有人在田间收割,也有在室内纺织的女子,未满足岁的孩童散漫在庭院之中,家犬在柴扉旁边忠诚地守护着小主人。
整个儿画面线条流畅,主题温馨恬淡。
忽然之间,随着灯光的照射,好像魔法一般,整个儿画卷生动了起来,人们的动作,耕地、织布、小孩子与家畜在庭院之中的嬉闹,全都以一种动态的形式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卧槽!不会是什么整人节目吧?怎么还有动画片啊!”刘半仙儿不可置信地喊道。
陆寒回头看了看那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第31章 浴室里的头发
“人血是有灵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