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坚收了绳就要下来,哪知李敏声音虚弱地朝他叫道,“不要过来,把绳子扔过来,带我到树上去。”
当闽坚看到另一头狼从老松树上下来朝李敏抢来时,他顿时都明白了,依言把粗绳投过去,李敏抓住绳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系了个死结,示意闽坚,当下就被轻易地提到了树上。
“你怎么样?”
闽坚脸上的虬髯一动一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偷吃东西,正用牙嚼呢。
李敏轻快一笑,小脸却是惨白,“没事,都解决了。”若不是他傻到去解绳子,或许还没有刚才那一摔呢。
后肩膀两处有着深深的兽爪挠痕,鲜血殷出了衣衫,他嘴角却噙着笑,“得赶快包扎!”闽坚喊道,“你这么瘦弱,万一血流多了,会死的。”
他赶忙解释道,伸手去自己所带的行囊中找必用草药时,却瞥见李敏满手的满血,嫩肉被割开了深深的口子,正在往外涌着血,而另一只手却在紧紧攥着那把宝剑,剑尖上犹然带着兽血以及他的血。
原来他刚才那个攥剑法,并非是想自然,而是想刺狼?
闽坚想着,李敏声音虚弱却也清晰地附道,“先别急着止血,我们还有一个威胁。”
他声音刚落下,另一匹狼已尾随而至。
闽坚拾起自己的大砍刀,这就要下树,被李敏的一手血淋淋地止住了,他的衣袖上染着他满手的血,闽坚见之连眉毛都没皱下,李敏却有些恶趣味地笑了,那些血粘粘乎乎的,这下好了,擦干净了。
“你从另一边下去,”李敏喘了口气冲闽坚吩咐道,“我在这儿把狼引过来,你趁机一刀砍来。”
闽坚也没问他这招是否保险,只知道刚才李敏能把狼给杀了,或许这秀才也不是个榆木疙瘩。
他想罢点头,就见李敏放开他,伸出自己带血的手朝狼滴去,那狼在树下还因为这树只有两个腕口粗细,太过于细了,他不好爬,这一会儿,闻到李敏的血后,当即撒了欢,扑腾着四蹄利爪坚实地朝李敏爬来。闽坚见之,转身从另一边续了绳子下得树去,这声响惊动了贪腥的狼,李敏将整条手臂再朝树下送去,几乎手指都快要贴上狼鼻子了。
他猛地一攥拳头,那被剑划破的手心,顿时血流四溢,李敏把血朝狼脸上洒去,只闻狼嗷嚎一声,愤而腾起,张开血盆大口,刷地就朝李敏噬来!
给它一滴血,它会吞掉你整条手臂。
虽然刚才成功杀死一匹狼,但是现在李敏依然心有余悸,面对兽吼嘶鸣,他能做的只有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后拼命地躲避,正在当时,只闻身后一记“哧啦”的钝声,仿佛有利器捅进了血肉一般,李敏闻到比自己鲜血还要浓重的血气,他慢慢回头,只见闽坚一刀开山,将那狼从中斩为两截。
吁……
把两匹狼的尸体扔到一边,几呈个小山丘一样,李敏撑着身体下树,仰靠在树下,虚喘着气,他所爬下来的树干上流着一路的血迹。
“你受伤了,我去采草药。”闽坚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秀才,转身去树林深处找草药。李敏想叫都叫不住他,他这样一走了之,万一再来狼可咋办?这个闽坚怎么这样粗枝大叶,把他一个重伤患给扔在狼尸堆里。
然而李敏的报怨还未罢了,闽坚已经飞快地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大把青青的野草,看得李敏一阵稀奇。
“我兜里面的草药不够你用的,得现采些来给你。这青青草正好可以止血,你把衣服扒了。”
闽坚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块还算干净的平板石头,将草扔在上面,然后拿个小石块,草都砸得稀烂,流出青色的汁水,抬头朝李敏道,“伸出手来。”
他声音却是温和,令李敏不由地侧目看他。
李敏靠在树上,之后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哪里动半分?他最重的伤是在手心里,攥着锋利的剑刺入狼口,伤了狼也自伤了,弄得剑都割进了手骨里面去,渗出森白的骨头。闽猎户见之,干脆不支使他,自己动手,他解开李敏腰间一圈圈的麻绳,扔回地上,将他身上的青灰夹棉的袍衫褪下,见里面再无衣物,只露出光秃秃的雪白的身子,映入眼帘的是形销骨立却透气十足的蝶骨,两根细长纤白的手臂,往下来则是清晰到可以数出几根来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