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又何尝不跟那两人一样,为了他的命,不惜将自己的命全部搭上,不求任何回报,更没有任何怨言。
“少爷,快走!”王全的声音已经沙哑,大火将他的头发烧成了灰烬,发出让人饥渴的香味,此刻,浣花辰才惊醒,面前的王全已经被大火吞噬,连最后的挣扎都已免去。
跌跌撞撞地奔出后门,窜入无人的小巷,黑暗越来越浓重,他找不到方向,只能一步一步麻木的往前走。
一夜,他的家没有了,所有的一切没有了,平常他嘲笑说书的太夸张,讲事没有分寸,却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比说书的来得还快。
黑衣面具追了出来,寻着丝丝蛋白质和血的味道将他逼到了悬崖,火把在黑暗的山上形成一条长龙,一直延伸到山下。
背后就是悬崖,前方就是敌人。只要退一步便能将这世间丑恶全部忘记,只要前进一步便能获得永生。
哪一样都是死,如今,他也这般了。那些救了他命的人该是多么失望?
白色兽马踢踏踢踏漫步走来,马上的男人瞪大了双眼,吃人的嘴脸盯着惊恐的浣花辰。
“如果不是你拥有浣花雷身上相同血液的恶臭味,我还真的是要将你漏网了。”杀过的人无数,对于血的味道情有独钟的他,即使是一点蛛丝马迹,也能将之全部掏出,这是他的本事。
浣花雷有个儿子天下皆知,不仅相貌出众,更是淘气可爱,惹人怜悯。只是如今看得的这模样,却是全身被大火烧得焦黑,听听那微弱的气息,恐怕已经活不了几个时辰,既然这样,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策马扬鞭,男人慢慢朝浣花辰靠近,一步步将之逼向悬崖,手中的短鞭朝空中飞起,眼看就要落在浣花辰脑袋上。
“死了便死了,灭门之仇永世不忘,最好不要让我有遇见你的机会!”
“哼,将死之身,又有何惧,我就让你没有翻身的余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男人用力将马鞭挥下。
啪的一声,马鞭直直地打在浣花辰的脑袋上,原本烧焦的头发和着一块头皮掉了下来,粘在马鞭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遮盖了他的双眼,将他的脸幻化成一张索命的恶徒,一双桃花眼发着光似的盯着马背上的男人。
被这双眼睛盯得有些后背发凉,男人又是一鞭下去,狠狠地打在浣花辰的胸前,此刻那里也开了花,泛白的血肉随着肌肉的抽动而颤抖。
紧咬牙关,再痛都抵不过他的心痛,父母死在面前,所有的仆人死在面前,就连那个看着自己长大的王叔也死在自己面前。原来这样的自己好弱!
又是一鞭,浣花辰的胸前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鲜血成股流下,似在哭泣,又似在狂笑。
“一点也不疼呢,来啊,来打啊,你这个丑恶的男人!”凸出的眼球布满血丝,分不清似肉似骨的双手伸出,化作罪恶的降临,控诉着那些罪恶的人们。
“我就成全你!”全身戾气爆出,男人手中的鞭子快如闪电,他已经被惹怒了,那么无论是谁都得死。
还没结疤的伤口被一层层翻新,又一层层剥落,终于双腿再也站不住,一个踉跄后退,刚好踏在空中,没有预兆,就这样,在众人的眼中,浣花辰跌下了悬崖。
身体朝着山下降落,风从耳边吹过,满脸泪水,他的耳边响起了临走前爹爹的话,“辰儿,爹娘永远爱你,你一定要替我们们好好的活着!”
“不,不要,不要!”一个颤抖,浣花辰吓得惊坐了起来,快速的心跳让他的内心无法平复,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只是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在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时而还拍拍自己的背。
可是,他终于想起,被冰封的记忆,三年前那场噩梦。
跌入悬崖的那一刻,他不想死,是的,他要活着,为了那个承诺。
☆、第四九章 地下
惊醒过来的浣花辰没有一会儿便又陷入了沉睡,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仿佛刚才的梦让他得到了解脱和安慰。
狭长的地道两壁泥土松散,滴答滴答的水声滴落形成一滩滩水洼,周围一片黑暗,长长的甬道突然有了光亮,有什么东西爬动的声音,踩过水洼,溅起的水声一直传到地道的尽头。
近了,一个光着上身眼角黑痣的男人沿着地道慢慢往前爬,手中的火把弱得可怜,仿佛只要轻轻哈气便能将之吹灭,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光着上身的男人,男人二十上下,可是冷酷的脸上面无表情,唯独高挺的鼻梁在微弱的光亮下映出长长的阴影。
爬的深了,在一处拐角处,原本狭小得只能容两人并肩的宽度突然变得开阔,一个小型的地下室出现在了眼前。
室内仅有的单人石板床上躺着双眼紧闭的人,因为灯光的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几件破烂的衣服搭在他的身上,作为保暖的东西。
石床对面,四个只裹着臀布,年龄相仿的男子蹲在地上,在光线回来的那一刻眼睛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过染修的身体,众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薛贵族被人爆了头,整个薛府被血洗,所有的人都死了,连扫地的大妈都没能幸免,可是他们七人活了下来,而就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们,连同那个不知道从na里来的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
染修将手中护着的包裹放在床边,他伸手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