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稳定住自己忐忑的情绪,把表情放的尽量柔和了一些,问他:“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么,我们的日历本掉了……”
“哦,我有的!”曾伟在裤子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一本发黄破损的传统日历,笑道:“今天十一月初八了。”
叶隼站在他身后,探头瞄了一眼,瞬时呼吸一窒。
日历尽管破损不堪,但每一页的日期依然清晰可见,就见白底红字的日历本上标记着几个大大的数字——1979年。
41、无情岁月
一个神智正常的人,会将年份一下子搞错三十几年吗?
曾经倒是听过一些社会新闻,说有些农村里只要有犯了精神病的妇女,都会被婆家关进小黑屋里,一关就是十几年,吃喝拉撒全在里头,就当猪那么一样养,被解救出来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生活也无法自理。
如此对比起来,曾伟的情况还算是好的?
不过,他并没有被任何人关起来。但他中间空白的三十几年呢?被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饕餮吃了?
东方和叶隼静静地对视几眼,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们宁愿相信这人是疯了,脑袋被门板夹了,也不大愿意往穿越那种不靠谱的事情上想。
换句话说,他们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再荒唐也可以从科学角度来解释,比如大脑受到过严重的创伤,记忆一直停留在三十几年前。或者,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十几年如一日的过,就像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那种世外高人的味道。
曾伟在前头领路,带着他们在坑道深处七拐八弯,还热情地和他们搭话:“我们师长现在身体怎么样?他带着人撤离的时候很不放心我们,千叮万嘱让我们只要一完成任务就赶紧撤退,当时他小腿里还嵌着弹片呢,躺在床上嗷嗷直叫,可这里做手术的设备不好,我们都不想他再耽误……”
163师师长?东方认真想了想,别说,记忆中他好像见过那位来着,好半天,有些心虚地问:“你们师长是不是姓赵,脑门上有一颗黑痣,长在眉心上头一点?”
叶隼拿眼角横他——哟,还真认识啊?蒋老的战友?
东方计算了一下时间,顿时渗出几滴冷汗,小声喟叹了一声:“还真有可能就是我家老爷子的战友。当年,他也参加过中越战争,我从小听他讲那时候的丰功伟绩,听得都会背了。”
“那他,说不定对蒋老也有印象,问问?”叶隼给出主意,发现东方的脸色有些讪讪的,眉毛一挑:“哎,难道你小时候赵师长抱过你?你在他身上尿过裤子?”
东方扯着上嘴唇瞪他一眼——你他娘的才尿裤子!
不过,他小时候砸破窗户的那家人,貌似就是这位赵师长家。因此,对着曾伟才有些心里发虚。
事实上,他被蒋家收养的时候已经四岁了,已经是记事的年纪。虽然记得的事情不算多,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一夜之间没了父母,突然被陌生的大人从矮小的平房里接出来,坐着很好看很好看的小轿车走了大半天,沿途看到了好些从未见过的景象,最后来到一幢挺气派的房子面前。
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变了。非凡
“是啊,你们果然知道我们赵师长!你现在怎么样,腿伤该好了吧?”看着曾伟如此关切的模样,东方真是不忍心告诉他,他曾经敬佩的师长,现在已经成了个患上糖尿病的大胖子,还有点老年痴呆症。
只得笑呵呵撒谎道:“嗯,全好了,都能跟蒋大胡子下河摸鱼了!”
蒋大胡子,是蒋国盛那个时候的外号,他那会儿长的白,怎么也晒不黑,虽然个子很高,但长相属于清秀公子哥的哪种类型,看着特么没有威严,但偏偏是团长,震慑不住人怎么行!就有人给他出了个点子:“你个大男人没胡子怎么成啊,那可不就看着像小白脸!”
于是留起了一把大胡子,甩着胡子上战场,又滚了一身的土,便挺像那么回事的了。
后来,全军的人都喊他蒋大胡子。
曾伟一听,没听出破绽来,高兴地点头:“太好了,蒋团长和我们师长那是铁哥们,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蒋团长的兵?!”
“呃……对,我们是蒋大胡子手下特工连二小队的,我叫东方有晞,他叫叶隼。”东方顺着他的话也就认了,其实也不算欺骗他,他是蒋老的孙子么,说是他的兵也不为过。至于叶隼,跟着自己也得叫蒋老一声爷爷,这么算还倒便宜他了。
曾伟这下更加放心了,拉着他俩的手又是一顿摇晃,“走,我请你们吃罐头!”
罐头?东方和叶隼吃惊地交换眼神——他在地下三十几年,还能有罐头吃?该不会——是发霉长蛆的罐头吧?
不过事实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叶隼接过一个曾伟打开的罐头,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生产日期,扫一眼罐头底部,总算舒了口气。
没想到,这罐头居然是去年的,保质期12个月,还没坏。
东方不管那些,放下心里的疑惑,看曾伟自己收拾的住处还挺干净,有褥子,还有砖头砌好的床,一点也不像疯了三十几年的人,就先掏出无烟炉给他,笑着说:“新产品,m国人的东西,送你。以后在这里也能做饭,小心点就行,完全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曾伟喜滋滋地架起来,说想做个汤,他好久没喝过汤了,都是吃的从敌人那儿抢来的罐头和干粮什么的,“说起来,上次喝汤是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