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边絮叨边偷偷瞄着裴世子,发现他不知何时闭上眼神色放松,听到他的问话还点了头,这才松口气,嘿嘿,世子肯定感受到他待客的真诚之心了。
谢彦斐想多了,裴泓完全是在发呆。
他发现躺在五皇子的腿上他完全无法正常思考,脖颈下的触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与人这么亲近过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之前他主动寻个借口摸五皇子的脸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五皇子在说些什么,明明都是平常听得懂的字,可组成在一起,他觉得浑身的四肢百骸像是舒展开,云游在尘世之外,无法思考。
又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像是枕在棉花上,软软的一团,他突然觉得之前枕的玉枕太硬了,不如这个来得好。
可这些情绪随着时辰往后一点点推进,他终于清醒一些的时候,却感觉到五皇子心无旁骛手法娴熟的替他按压,等所有的理智归拢,裴泓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王爷,你……经常帮人按?”
谢彦斐一听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难道自己手法太好让世子觉得自己像是老手,他心虚了一下,立刻义正言辞:“怎么会?本王可是王爷,谁敢让本王动手?当然了,世子你不一样。”兄弟嘛,互利互助,金大腿可是要抱好的,若是好感值能再往上飙一飙就更好了。
裴泓敛下眼:“嗯。”
谢彦斐听着那很轻的一声,重新把视线落在裴世子那张如玉的脸上,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的手在他头上按压的时候力气大了导致血脉畅通,他发现裴世子的耳朵红了,本来裴世子就长得好,一头墨发为了方便更是披散开来,如今整个铺陈在他的腿上,他盯着盯着,就忍不住怨念了,只恨自己没长一双好腿,怎么觉得突然有种糟蹋了裴世子这张脸的冲动。
他赶紧把自己了不得的念头甩开,继续胡诌:“世子你别不信,本王可聪明了,看什么东西都能无师自通的,是不是很舒服?肯定谁也想不到本王头一次给人按,世子你要是觉得好,你留在本王这里的时候,本王天天帮你按。”他也没说假的,这身体的确是头一次帮人按啊。
裴泓这次好久才嗯了声,谢彦斐也没在意,他在想别的。
裴世子第一次劫难与第二次隔得不远,还都是出自武氏之手,谢彦斐这次没主动出手把武氏赶尽杀绝往死里摁,一则是因为武氏是裴世子的继母,如果武氏这次的确是成功了之后再被揭露出来,那世人因为之前误信谗言诋毁了裴大公子,心里愧疚也好或者别的自然会将自己这点愧疚转化到武氏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到时候引起民愤,影响大了,也就严重多了。
可这件事却并未发生,只是在发生之前就揭发了出来,因为还没发生,若是真的对武氏下狠手非要追究,日后流言传出来,因为没有任何铺陈,没亲眼所见只是流言,也许不一定所有人都会信,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等最后也许都会忘记起因,只记得武氏一个国公夫人下场太惨,那世子的位置也没丢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最后反倒是连累了世子的名声。
第二个原因就是第二次劫难与第一次都是武氏所为,若是第一次一下子把武氏摁得起不来,那第二次劫难不存在,影响了主线剧情,谢彦斐怕好感值万一一下子扣得太多影响太大,他可不想再接受什么惩罚。
至于第三个原因,就是谢彦斐知道就算武氏真的做了,镇国公会与武氏生出嫌隙,却绝不会休了武氏,理由么,因为武家。
武家三朝武将功臣,武氏又是这一辈很得宠的,武氏她娘只生了这么一位姑娘,很是在意宠爱,而镇国公当初在裴世子的生母已故不到半年就续娶了武氏,正是看中了这一条,还有一条,就是武家上一辈传下来的丹书铁契。
这次来寿宴的百官不敢真的得罪镇国公,只要镇国公没休妻的态度,这些人也不会冒着得罪镇国公府与武家的危险,更何况,武氏如今还有一个当大将军的大哥,镇国公府自从裴大公子没了,裴世子眼睛不好,小一辈的在军中已经没多少实权,他不会与武家决裂。
所以谢彦斐也不会在这一次做什么,最后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打算这么放过武氏,他在等武氏出手的第二劫,而他会在这一劫中用武氏的命换武家的那个丹书铁契。
这一次还不够换,但是下一次嘛,就不一定了。
而这个丹书铁契也是为裴世子准备的,用在第三次,那次彻底将裴世子逼黑化,差点让他没命的劫难。
谢彦斐不敢保证第三次自己能救下裴世子,可有了丹书铁契就不一样了,若是自己没能成功,至少是个救命的保命符。
半个时辰后,裴泓睁着眼躺在谢彦斐的腿上,他没动弹,只是耳边听着一侧五皇子熟睡中的呓语,他无奈的无声叹息一声。
五皇子说要帮他按头,结果最后自己先睡着了。
裴泓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他偏过头,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听着往后躺在那里的五皇子,突然发现与人同塌而眠也不是这么不能忍受,至少……他此刻听着五皇子明显带着傻乐的呓语声,在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之后,有些忍不住想探入他的梦境,想瞧瞧五皇子到底做了什么梦,睡梦中也能这么高兴。
他已经很久不知道高兴是什么感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第二天谢彦斐醒来时,是被日光照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