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孙问渠说。
“那您就得登记。”保安盯着他。
“我不登记。”孙问渠说。
“那您给业主打个电话……”保安说。
“不记得号码。”孙问渠坐到保安室门口的椅子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
“先生您这样我就要报警了。”保安拿起了电话。
“报呗。”孙问渠笑笑。
孙遥的车从外面拐了进来,按了一下喇叭,保安看到车牌之后开了门。
孙问渠靠在椅子上没动,车经过保安室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放下了车窗。
孙遥拧着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你在这儿干什么?”
“不让进。”孙问渠说。
“您认识这位先生吗?”保安问孙遥,“他说不出门牌号,也报不出业主电话……”
“是我弟弟,”孙遥冲保安笑笑,又看着孙问渠,“上车!”
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过了,就算保安没换人,也不会还记得一个好几年没来过的人,孙问渠看着窗外,如果他自己进来,还真没准找不着家在哪里了。
“一会儿好好跟爸爸谈,”孙遥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把你那套专惹人生气的理论收起来。”
“哪套?”孙问渠看了她一眼。
“你是他儿子不是他作品的那一套!”孙遥看着他,“你不是小孩儿了,不能总耍小孩儿脾气,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怎么行。”
孙问渠没出声。
“这次如果你再是老样子,谁都帮不了你了。”孙遥打开车门下了车。
孙问渠跟在孙遥身后走进了家里大门,老妈看样子是已经等了很久,客厅门一开,她就迎了上来:“问渠啊。”
“妈。”孙问渠笑了笑。
“哎,我看看,”老妈扶着他的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没怎么太变样,就是好像黑了。”
孙问渠三年没见过老妈了,这会儿看着老妈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老妈也还是老样子,平静优雅,就像这么多年来他记忆里的样子,离地三尺。
这会儿他甚至感觉不到老妈见到他是不是很开心,有没有很高兴,于是他也只是过去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
老爸没有出现,估计在二楼的工作室里等着接见他。
“你爸爸在楼上,”老妈拍拍他的肩,“上去跟他好好聊聊。”
“我饿了。”孙问渠闻到了菜香,估计是在做着了。
“还没做好,聊完正好可以吃饭,”老妈说,“快上去。”
孙问渠不太愿意见到老爸,他宁可低气压地先吃完这顿饭,也不愿意单独跟老爸在那个满眼是陶的房间里谈话。
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楼去,来都来了,虽然他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确定一下老爸是不是真的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推开二楼最尽头那间房的门,孙问渠顿时感觉一阵憋气。
家里搬过很多次,但每套房子里都会留出一间做为老爸的私人工作室,这间工作室的布置,永远都一模一样。
无论孙问渠什么时候走进哪一间工作室,都会瞬间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待在这间屋子里压抑而烦闷的心情。
老爸坐在靠窗的转台前,听到他进来也没有动。
孙问渠顺手带上了门,清了清嗓子:“爸。”
“来了?”老爸转过头。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有多大出息呢,”老爸冷笑了一声,“还是怕没钱了吧,怕不能再带着小男朋友满山转了?”
孙问渠猛地抬起头看着老爸。
☆、第25章
孙问渠差不多能猜到老爸跟他谈话的过程。
恨铁不成钢的父亲大人高高在上地鄙视着不肖子,不成器,花架子,家里花了那么多心血养出了一个废物,体会不到当爹的苦心,还成天想着男人混在一起……
很多。
孙问渠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爸的指责里虽然有他不服却无法辩解或者是辩解也被认为是忤逆的部分,但也有他认同的内容。
只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一是觉得没有意义,二是如果承认,只会让老爸更认为自己应该服从。
喜欢男人这事肯定也会提,不过按以往的经验,一般是会把这事儿放在之后的谈话里,做为不成器让家人操心的辅助工具,孙问渠怎么也没想到老爸会在这种以最后通碟形式为基础的谈话中,用这样一句话来开场。
而且说的还让人有点儿听不明白。
小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