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楚九歌理解。
只不过看倾言这面色可不太好,一般的头疼脑热,一般都是脸色绯红,倾言却是紫中带青,像是喘不上气憋的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无碍无碍,不用担心我,这身子好得很呢。”
往往越假的谎话,越有人愿意去说,因为害怕,因为担心会让爱自己的人担忧。
楚九歌摇摇头,站起身牵了马去不远处吃草,留给这对恋人一些私人空间。
楚九歌关于医学方面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可他暗暗觉得倾言的病不妙,或许是潜意识中还存有过往的记忆,在无声的提醒着他。
他心里明白,倾言不能死,而且必须活着,因为他是燕国王室最后的血脉,一旦断了,燕国,就真的亡了。
楚九歌知道,倾言一定不怕死,就和俞景年与薛无华的心态一样,活着只是因为没有死而已,家国早已不在,苟且偷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只是舍不得薛无华与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罢了。
……其实这样想来,倾言就算不死,燕国的血脉也会到此为止。
因为他不会再有后代。
楚九歌想的头痛,不得不听下自己的思绪,薛无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楚九歌回过头,他却蹲下了身子,胡乱的拔了几根野草,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话请讲,不必顾忌。”
薛无华轻咳几声,缓解气氛的尴尬,“以前,我就不擅长和你打交道,卫王每次让你上朝的时候,我都不愿意让你卜算我的心思。”
“人之常情。”楚九歌冷淡的答道。
“可我现在必须来求你。”薛无华扳过楚九歌的脸,直视着那双惊愕的眼,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你恢复记忆,求你一定要救倾言。”
楚九歌点点头,随即耸了耸肩,“十六年前救他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薛无华惊诧的望着楚九歌。
“区区一个奶娘,绝不可能擅藏公子,还将他从战火纷飞的王宫中救出来,除非是有士兵相助。”
薛无华苦笑道:“是,那时我被楚国先王胥征召做了雇佣兵,与其他国家的散兵一起,攻进了燕国王都。楚王命我们将燕国王室全部俘虏,可我们都知道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提着长剑冲进王妃寝宫的时候,他的母亲誓死挡在孩子的面前,不让我们往前一步。和我结伴的一个南国士兵就像他们的君王一样,嗜血如命,不由分说,便刺死了王妃,我根本来不及阻止。我平生最恨杀女人和杀孩子的人,于是也刺穿了南国士兵的心脏,将吓得哆哆嗦嗦的奶娘从柜子里拽出来,掩护她带着孩子逃进了林子里。”
楚九歌握着及膝高的野草,塞进马的口中,接着问道:“后来呢,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南国士兵杀他母亲的时候,本想一刀两命,刺穿王妃的同时,也刺死下面的孩子,可他的母亲非常伟大,握紧了长剑的利刃不让剑往深一点,因此也只是擦伤了他的额头。那伤疤,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楚九歌轻轻抚摸着马首,“我想一开始是为了报恩才去服侍你,后来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我救他的时候,也就是他这般年龄,有时还真感觉自己配不上那样年轻貌美的他。”
楚九歌没心思听他们的甜言蜜语,于是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说了一句:“保护好他,一旦身份暴露,想要除掉他的人肯定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别让他在我恢复记忆,能够救他之前就死掉了。”
楚九歌的话十分不中听,但却也是句实话,薛无华点点头,将苦笑憋回了心里。
“感觉怎么样了?”楚九歌走到倾言的身前,轻抚后者的额头问道。
“似乎比之前要严重一些,不过不打紧,放心吧,我没事。”倾言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显得十分憔悴。
楚九歌长叹一口气,起身,靠在树干上,总感觉缺失了什么一般的失落感。
忽觉有什么东西接近,楚九歌猛地抬头,接住了薛无华抛来的荷包,张开手掌去看,发现竟是一只烟袋。
“这是……?”
“你以前最爱的东西。”
第11章 ·第十一章·落难凤凰自伤悲
亭阁楼台,琼楼玉宇,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坐在高塔顶端的人一身华服,浓妆艳抹,唇色鲜红欲滴,仿佛艳丽的妖姬。
“你眼能及,手能到之处,将来都会属于你。”身后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的野心可真大,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呢?”
那人轻轻嗅着他颈窝的桃花香气,闭口不答。
楚九歌知道,恣睢从来就不爱他,只不过是需要他的知识罢了,当时的他愿意心甘情愿的跟随他,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死心塌地的爱着恣睢。后来冷静下来了,也就发现自己的痛苦才真正开始。
“九歌?九歌?”
俞景年晃了晃楚九歌的肩膀,唤回了他的意识,楚九歌端着碗,手里握着筷子,已经发愣了许久,见其余三人都是一脸担忧,楚九歌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不打紧,各位继续。”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事吗?”
楚九歌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渐渐想起了恣睢这个人,却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