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满脸雪白,双腿打软。
最后,轰得一声跪在地上,周边几位幸灾乐祸的同行公子哥,也吓得站立不住,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如果先前还不敢相信的话,倒是情有可原。
毕竟这赶路赶着就遇到了宁河图,简直是天方夜谭,那种人物,怎么会跟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同行一路?
可现在,王剑横空,出城而来,对方身份等于板上钉钉。
北方谁人不知,年前入秋的时候,八千重骑兵临王城之下,同一时间宁河图现身紫|禁,留剑于王城之巅,以此宣誓,来年开春时节,便是王者归来之际。
当时,这件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连街头巷尾三五岁的稚童都知道,北方唯一一位公认的年轻王者,即将重回故土。
冬风呼啸连三月。
辗转春暖花开之时,宁姓少年郎,终于回来了。
非但亲自现身王城之下,取回大凉龙雀,还被他们这些依仗家世,眼高于顶的富家公子无故招惹上了。
这简直在以下犯上,自寻死路。
相较于其他几位没怎么冷嘲热讽的公子哥,凌轩已经吓得嘴唇哆嗦,牙齿打颤。
他凌姓家族,固然家世渊博,算得上北方的一等豪门,但与宁河图相比,对方要荡灭他们凌姓一族,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何况,现在这个阶段,八大王族都忌惮这位年轻人物。
即使凌家寻找第三方出面求情,谁敢站出来游说宁河图收回这句话?
凌轩考虑清楚这些细节之后,明白自己死到临头了,到时候他的父亲,肯定为了家族存亡,砍下他的脑袋,送往北川城。
“我……”凌轩的后背泛起阵阵冷汗。
可,依旧死不甘心。
“还请少帅网开一面,毕竟不知者无罪。”凌轩苦苦央求道。
宁尘懒得废话,转过身来,静静的凝望着紫|禁王城,沉默数秒,开始向这座生他养他数十年的王城,躬身敬礼,前后三拜,义薄云天。
如今各为其主,而紫|禁已经成为宁之枭的地盘,有朝一日他回来的时候,肯定兵马同行,战刀出鞘。
这三拜,为城中父老乡亲。
希望来日刀兵相见,各位莫怪。
王城内外,因为宁河图的突然出现,直接掀起轩然大波。
无数人,口kǒu_jiāo谈,神色各样。
毕竟,他是如今北方一等一的绝世人物,每次现身形成震撼自然在情理之中。
而留于王城之巅的大凉龙雀,更像是悬在无数百姓头顶的一颗重石,压得王城都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龙雀的主人,回来了。
这一幕,岂能不震惊异常?
只是,震惊之后,无数市井小民望着慢慢向他们鞠躬的宁河图,一时间情绪复杂,心头同样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这位曾经天纵长安的少年郎,本是他们心中的骄傲,每次提及,无不一一赞赏。
时年今日,却被逼到这个程度。
“草民,叩拜少帅,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少帅鲜衣怒马,风风光光,再归来。”
“草民,叩拜少帅。”
“叩拜少帅。”
刹那之间,王城附近,数千居民,无一人站立。
宁尘神色微动,眼眶微红。
李般若更是泫然欲泣。
毕竟,这座城是他的故乡,可如今因为宁王族和宁之枭的缘故,不得不反出紫禁,自立门户。
“走吧。”宁尘提醒李般若一句,两人并肩而行,原路折返。
日上三竿。
春和日丽。
这对被誉为金童玉女的璧人,原地驻足几分钟之后,再次离开。
此次离开,预示着再归来的时候,他带的将是兵马战刀,而非现在这般,携同未婚妻,静静的来,静静的去。
王城之外,形成的巨大震荡。
以极快的速度,传进宁王族。
前后五十年,培养出三代人的六王爷宁见,并没有发表态度。
似乎一切都与己无关。
而陆陆续续失去三个儿子的宁之枭,当场勃然大怒,毕竟他才是紫|禁王城名义上的主事人,一道命令下去,立即有三千私军,走出宁王族。
目的,自然是追击宁河图。
何况,这次是两人出现在王城附近,宁河图武力值再高,也未必拦得住三千人的围剿。
初春时节,第一批大规模私军,经由紫禁,纵马出城。
宁尘和李般若相伴而行。
望着漫天青草,辽阔天地,心境倒是越来越平和。
两人速度不快不慢,赶到八百里红河的时候,甚至唤来一位摆渡人,准备游河观赏。
毕竟,这里曾是他宁河图的扬名之地,如今再回来,自然要好好的看一看。
一叶扁舟,途径红河中心。
三千私军,同一时间出现在河岸边。
杀气腾腾。
马嘶如雷。
紧随其后,三千支弓箭,逐次拉起,对准背靠他们,坐在一叶扁舟上的宁尘。
李般若伸手拽了拽宁尘的衣角,意在提醒他。
宁尘转过身来,双手杵剑,站在轻舟之上,目光宁静。
撑篙的摆渡人,站在尾端,脸色苍白,一言不敢发。
这等规模的队伍,类似于船夫这种普通人,哪里见过?
现在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心里畏惧,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反倒是宁尘,依旧神色笃定,随着扁舟起起伏伏,他的发丝迎空飞扬,深邃的双目,偶尔会泛起明亮的光泽。
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