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蔚听罢,细细打量起殷侯,发现此时的殷侯确实年轻不少,棱角都是年轻时的样子,不禁有些愣:“阿蛰…”殷侯微微一笑:“对,是我。”百年都未见的样子,俩人就这么静静看了许久。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天蔚眨眨眼,缩回床角处,眼神示意殷侯去开门。殷侯蛰耸耸肩,起身整了整衣服,前去开门。门打开,外头一个跑堂打扮的男子笑嘻嘻地说道:“殷侯家小哥,给您送热水来了。今儿的午饭也要送来房里吗?”
殷侯接过热水,作出刚睡醒的样子答道:“小二哥真对不住,这才刚起来,还劳烦你跑一趟。 ”
小二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样子,冲殷侯打趣:“嗨,小俩口在一起很正常,昨晚喝多了是得多睡会,中午特地给你们准备了清淡的菜色,包您满意!”殷侯听到小俩口顿时嘴角一歪,看着小二不停挤眉弄眼,还没来得急再细问,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像是什么撞到床柱上了,再看床上,只剩一床隆起的被窝。殷侯摸摸鼻子,冲小二一乐:“我家那口子脸皮薄,你多担待哈。你就直接把饭菜放到楼下吧!我们待会就去吃。” 小二应了声,就下楼招呼其他客人了。
殷侯关上门,看着一大团蠕动的被子,无奈这人两百来岁了,还是这模样。索性也不去管他,将热水倒入木盆中,开始洗漱 。被子里的人见半天没什么动静,窸窸窣窣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刚一抬头就是殷侯爱笑不笑的样子,顿时脸上一扭:“谁是你那口子!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占我便宜!”
殷侯一乐,看他在被子里闷得红扑扑的,伸手把他从被子挖出来,边挖边说:“是是是,我不占您老人家的便宜。快起床洗洗脸,咱们还得趁着吃饭的时候去探探情况呢。”
天蔚啪的拍开殷侯的手,又是一瞪眼,自个儿扭着屁股爬下床去了。天蔚趁着洗脸的时候仔细看了看自己,发现确实如殷侯所说,回到自己还是少年时的样貌,头发和眼睛都还是黑色。天蔚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这辈子武功没剩多少,这年级怕是也来不及再学什么内力外力,平平淡淡一辈子,倒也自在。自我安慰一番后,天蔚心情大好,开始认真洗漱。
换完衣服,二人出了房门,来到一楼。刚下楼,小二便将二人领到饭桌前,桌上已然布上了几道清爽的家常小菜。二人落座后,天蔚便将小二打发走了。殷侯握起筷子给天蔚夹了几道菜,边问道:“干嘛急着让他走啊!还得问点情况不是?”
天蔚一脸鄙夷地望着殷侯,回道:“没听见他认识我们吗?这么问不是告诉别人我们不正常啊!白活了那么些年了你!”说罢,顺带往嘴里投食,左一口右一口,瞧着殷侯吃瘪的样子,瞬间心情大好。殷侯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暗自摇头,怕是还在记恨小二刚才说的话呢。殷侯倒也不拆穿,低头吃饭,顺便给天蔚夹点菜,俩人有滋有味地吃完了重生的第一餐。
俩人吃完饭,出了客栈到街上晃悠。这街上与宋朝的倒也差不多,行人的衣着和说话和从前并无太大差距,俩人也就放下心开始闲逛起来。殷侯拦住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掏出之前在客栈带来的果脯,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问道:“娃娃们,你们想吃果子吗?”几个小娃看着红红的果肉,纷纷点头。
“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若谁答上了,这果子就给谁。”殷侯见他们不住点头,便放低声音问道:“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一个肉呼呼的男孩立刻答道:“现在是大元朝,顺统十五年。”
殷侯和天蔚互看一眼,这国家从未听过啊!天蔚抽了个果子给小男孩,接着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一旁瘦猴似的男孩努努嘴:“这当然知道,这是扶风镇呗。”
天蔚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这镇子上有姓殷侯的人家吗?”小瘦猴毫不犹豫地回到:“咱们镇上只有一户姓殷侯的人家,还在老北边呢。你就北走,看到一家大屋子的就是了,人家可有钱了!”天蔚点点头,殷侯便将手里的吃食都分给他们,孩子们得到吃的便一哄而散了。
知道了往哪回去,俩人倒也不急了,优哉游哉地逛起来。殷侯跟在天蔚身后,看他东瞅瞅西瞧瞧,或许是身体回到少年时的缘故,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没走一会,天蔚不知看到什么?突然眼睛放光,拉着殷侯就冲了过去。殷侯顺着方向一看,大叫糟糕,怎么让这人看到了字画店了?
殷侯一边被拉着向前走,一边安慰自己,这里还好没有王羲之,转念一想,万一有陈羲之怎么办?顿时脸上一苦。天蔚哪还有工夫看身后的人变脸,兴冲冲地往人家铺子里冲,猜测这个地方的人会不会比之前的大宋朝更擅丹青。
二人进入店里,一名老板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前招呼:“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吗?”天蔚礼貌地回答道:“我们先看看再说。”老板和善地应了,进了柜后开始算账,随他们看去。
天蔚细细打量着悬挂在墙上的几幅水墨画,觉得与宋朝的水平不相上下,略有不同的便是宋朝多画花鸟,而这大元朝多画人物。天蔚看了会,不经意间瞟到木架上的印章,眼睛又是一亮:“老板,把那枚印章拿给我看下。”老板取下后递给天蔚,一旁的殷侯也凑上来瞧,不觉也点头称赞。
这印章并非像其他的那样使用玉石,而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