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砂冷笑道,“你连和公主欢好之事都不敢说出口,又有什么资格做公主的驸马?”
“好了,砂。”见薛紫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离鸢看了一眼砂,道,“本宫说了,右相不须对本宫负责——右相并不是本宫的第一个男人,要论负责,也不该右相来负。”说完,离鸢满脸怅然,似是曾受过很重的情殇。
薛紫然本还欲反驳,可看到离鸢的表情,却不由得一怔,霎时“恍然大悟”——想来这弄月公主会变得如此,应该也是之前所托非人,也算是个可怜人了,这样看来,她也并不是特别可恶,遂叹了口气,道:“公主金枝玉叶,何苦为了一个负心之人如此作践自己?若是公主愿意,又何求找不到一人对公主真心相待?”
离鸢凄然一笑,道:“如今,还有谁愿意与本宫这样的残花败柳执手一生?”
薛紫然默然,心里对离鸢的怨恨全都转嫁到了那个“负心之人”身上。他心中一动,突然说道:“若是公主不嫌弃,薛某……”
“右相,”离鸢打断他的话道,“本宫知道右相虽刚正不阿,却又最是心软,本宫不愿毁了你的大好前程,所以此事,以后休得再提。”顿了顿,他又道,“本宫浸淫权力多年,早就生了厌倦之意,既然本宫当初会扶持九弟沐临登上皇位,便已存了放权之心,可是要本宫一下子将所有的权力交出来,却是万万不可的!”
“公主?”薛紫然没料到离鸢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愕地望向他。
“涉及皇权,本宫总得为自己的安危着想。”离鸢继续说道,“就算不为本宫,公主府上的那些孩子,本宫也舍不得让他们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薛紫然看离鸢不过一个柔弱的女子,需要承担的东西却是如此之多,不禁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轻声道:“以前是我错怪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只是公主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如今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离鸢一笑,道,“莫黎不懂事,冲撞了右相,本宫此次来只是为他向右相道歉,却说了这么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惭愧。”说着,他不等薛紫然开口,示意砂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票,放在薛紫然床头的柜子上,道,“本宫知道右相素来清廉,定是不屑于收纳本宫送来的赔礼金。只是你被罚俸三个月,本宫也不好叫皇上收回成命,若你实在不愿意欠本宫人情,全当本宫是借给你的即可,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本宫就是。还请右相赏本宫一个脸面,暂且将这笔钱财收下。”
离鸢这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又说明了只是借,薛紫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收下了。将目的达到,离鸢也不再多留,找借口离开了右相府。而薛紫然还需要消化离鸢刚才所说的一番话,自然也没有多留。
“公主,现在要去莫将军府上吗?”出了右相府,砂问道。他的主子实在是太会演戏了,这样一来,薛紫然便没有理由再跟他作对了,说不定还会怜惜离鸢的遭遇呢!要知道砂可是从离鸢还是黄毛丫头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他可是连半个“负心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
本来以为忽悠了薛紫然而心情暗爽的离鸢闻言,脸色霎时就黑了:“去看他作甚?回公主府!”那个家伙,才嘱咐了他不要惹是生非,他转背就忘得一干二净,皇上只打了他二十大板,依他看来,应该重打一百大板才对!
桃花乱 正文 旨意
离鸢作为碧落国的暗帝,暗势力自然遍布碧落国各地,皇城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乎,林清许去探望莫黎以及他俩的对话在第一时间便一字不漏地放到了离鸢的案头。看了这份暗报,离鸢说不清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怒了。他将这份暗报“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啐道:“莫黎真***是个白痴!”
砂掩嘴轻笑。他们主子可是出了名的有素养,骂不还口打——不用他还手,对人都是一副笑模样,平时更是很少爆粗口的,但莫黎这位莫大将军却有的是本事惹得他勃然变色。“主子,属下看左相倒是真的一心想要……侍奉主子,属下估摸着主子对他也是有兴趣的,不知主子为何……”砂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以前害怕离鸢猜忌他所以才一直没开口,可自从那天被离鸢骂了一顿后,他的心结倒是解开了,因此现在才敢问。
“林清许此人……”离鸢沉吟了一下,问道,“砂,你觉得他怎样?”
“心机深沉,不是好相与之人。”砂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虽然他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属下总觉得他有哪点不对劲。”
“林清许为人八面玲珑,适合在朝为官,他本人也确实有一定的才华。”离鸢点了点头,道,“他是聪明人,不过聪明人也分两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却并没有解释是哪两种,“而林清许,为臣必是佞臣。”他下了定义。
“主子是觉得他太难掌握了?”砂凝了凝眉,问道。
“他确实难掌握,不过只要花一点时间,却也不是那么难拿下的。”
“那主子……”
离鸢揉了揉太阳穴,嫣然一笑,道:“本宫只是觉得,太累了。”林清许确实属于莫黎所说的第二种人,可是他还是太小瞧他了,他只是觉得花时间去将一匹凶猛的狼驯服,实在是太累了——当初月沐冰的难搞程度已经耗光了离鸢所有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