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白梦虽然不知道苏听风为什么要容忍阎笑尘,但是看他表情严肃,还是收了剑跟上了苏听风。
她开口问道:“他是什么人?”
苏听风斟酌了用词,说道:“算是同乡……或半个同门。”
景白梦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口中的同乡和同门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心惊,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们下……过来这边,没有什么限制的吗?”
苏听风回答道:“自然是有的。我们过来这边有许多限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过来。不过,与我一样被允许过来这边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多数分散而已。”
景白梦问道:“他很难对付?”
苏听风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不是很甘愿的语气承认道:“正如他所说,我还未成年呢。”
景白梦倒吸一口凉气。
她顿时也不去想什么教训阎笑尘的问题了,只觉得遇见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实在是时运不济。她还记得当年遇见荆长天时候的恐惧与战战兢兢,而今可不想再遇见这样的危险人物。
苏听风听到她的呼吸变化,回头一望,发现她脸色发青,顿时有些了然。
于是他开口安慰道:“不要在意。我们有我们的规则。只要你不抢先对他对手,他应当也不会轻易来招惹你的。”
景白梦点了点头,知道这群“天人”应当也有自己的法度需要遵守,也许就是不能主动出手伤害凡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们也不是荆长天一样的盗匪魔头,不可能与那人一般的作风。
但是之后景白梦就发现,她放心得太早了。
离开城镇半天,当他们打算停下来吃个干粮的时候,树林中突然就传来了一声粗犷的歌声。
那男声低沉黯哑,但是竟然并不难听,在无人的树林之中只管自己吟唱,听上去竟然颇为动人。
只听他唱到:“……十万英魂波涛里,缕缕化作海中泥。涤尽当年旧血迹,山河又添麦青意。战马葬在荒芜地,将军尸骨无处觅。当时家书来年寄,老妇稚儿皆啜泣。裁得新布制冬衣,冬衣既成谁人忆……”
景白梦听那歌词,觉得他大概是在唱哪时的战事,只是这词却没有听说过,也不怎么和韵律……只那词句间的悲怆,颇有些发自于心的味道,让人动容。
她仔细回想,只记得本朝最近的死伤在十万以上的大型战役都已经是在开国之初了,所以这曲子怕是不是唱的最近的事情。
唱歌的人声音耳熟,之前才听过,所以景白梦也不觉得奇怪。若是苏听风的同门,大约也和他一样,岁月漫长,难以老去。而且对方开上去比苏听风年长许多,不定就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唱的……也不定是什么时候的旧战事。
想到这里,她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该为着对方歌声中的悲意就心神恍惚,坠入思绪之中。
她开口问苏听风:“他这是跟上了我们?”
苏听风稍一沉思,说道:“不必在意,他未必有恶意。”
不过,很有可能是来抢自己的生意倒是真的。景白梦其实实在不用这么担心,毕竟她身上善因惊人,一般的法则使都不会随便对她出手,反而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以获取善因的可能性大一些。
苏听风想了想,觉得要是这男人真的看中了景白梦身上的因果,要强行中途截取,自己似乎也未必能有什么对抗之力。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主动走了上去,问道:“你这是……对我手头上的任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