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空气里弥漫着点点腥味,安宁不自觉的屏息,不安梦寐中,似有人轻抱起自己,鼻尖处顿时嗅到一缕清香,带着淡淡鲜血的腥味。
“安宁.....”听到烨的温柔的声音,努力睁眼未果,安宁依然紧闭眼眸,灵敏的耳听到烨内疚且小声的呢喃:“对不起,让你为难!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我都必须这么做,安宁,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做了什么,烨,烨.........醒来,他要问清楚,醒来.........
安宁越想睁眼,越是紧闭,明明意识还在,却是醒不来!这感觉就如,梦寐中,被怪物追杀,知道是梦,拼命想要醒来,却依旧未果,等天亮醒来,昨日依如梦,不复记忆。
困在梦寐,身不由自己。
争不过梦寐,安宁抓着烨衣袖的手,缓慢滑下,最终无力的沉沉睡去。
竖日,暖阳初生,淡淡的金光洒向天地间,空气中晨雾飘散开来,晶莹的露珠从干枯的枯枝上掉落,冬天在缓慢走过,春日在等待登场。
安宁睁眼看着窗外,冬日里顽固的挂于树枝上的枯叶,在他依然恍惚的眼前悄然陨落,心里霎那间震动,眼眸里泪光飞转,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明明是白日,心却流连在黑夜,无力转首。
干枯的枝头,不知何时一对麻雀停留,吱吱喳喳的鸟鸣声,让宁静的清晨平添一份热闹。
有些事本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既然手中还有一缕牵挂,他又何必在此自艾自怜,突添哀伤。
活着,才是生命里该有的王道,不是吗?
安宁翻身起床,梳洗完毕,想起昨日和次仁说的玩笑之语,莞尔一笑,真是要出去吸收一下天地精华,困在屋里久了,人要发霉的。
拿出披风,把自己裹起,转身走至桌边,脚步停顿,暗红的桌上,一碗漆黑的药汤,静静放于桌面,伸手摸下碗口,只留余温在手,端药的人像似才走不久。
安宁端起白玉碗,第一次无犹豫的仰头喝了下去。
治标不治本又如何,这碗汤药,已不单是一碗药而已。
放下碗,安宁走出略微昏暗的屋子,外面朝阳渐渐热起,他抬手放于额头,眯眼细看,暖暖的光,照的心里赫然晴天,阴霾不在。
“安宁,我不要回京。”人为到,声先至,安宁看向声音来源处,扭曲的小路上,对音踏着晨露,向他快速跑来,对音拉着安宁的衣袖,抬起粉嫩的小脸,渴求的望着他,“我想留在这里,安宁!你去和皇阿玛说,让他不要送我回京,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安宁还没消化刚才苦涩的药,就被他拉着摇晃,只觉胃在迅速翻搅,一个未站稳,单膝着地,呕吐起来。
“安宁...你.....”对音惊吓的瞪大无辜的眼瞳,诺诺的对安宁叫道:“安宁,你这是怎么了.........”
把胃里的药悉数吐出,安宁颓废的坐在地上,看到对音快要哭的粉嫩小脸,拉他坐在无力的腿上,快速抹了把嘴角,轻笑道:“没事,没事,安宁没事,对音!不要哭.....”
果真是浪费名贵药材,不论是身不由己,还是刻意为之,他都一直在浪费。
卓月桂,可知,活着并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安宁,你骗人....”对音依然欲泣欲哭,拢起衣袖把安宁擦着他没擦掉的药,全没相信刚才的话。
安宁正要继续安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喊道:“对音......”
对音,满语意思为四,大概因安宁的关系,烨在他面前也习惯叫对音。